小许一下子红了眼，“漠大哥，你知道么？那一年，我本是快快乐乐去镇上卖药材的，临走前父亲还笑着对我说，再攒两年的钱，就可以帮我娶个好媳妇了，他早知道我喜欢邻村的何家丫头，过几天就先替我探探口风。”

“你知道么，这是我印象中父亲最暖人的笑容，他从小就特别疼我，哪怕有了弟弟妹妹，依旧是最疼我，何家丫头条件很好，原本是不可能嫁给我这样普通村民的，父亲为了能让我实现愿望，他不止一次深入到最危险的区域采药，狩猎，很多时候都是夜深后，他才带着伤回来，以前的我根本不懂，不懂父亲为了我付出了多少，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出任何事，是我们几个村子最好的猎手，最好的采药人，可每一次他都是比别人深入山野十数里，拿命在拼的。”

“等我卖药结束，回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是半张脸，半个破烂的上身，那一个眼眶，全是血色和泪水。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么？”

小许声音不大，腔调却越来越抖颤，也抓起一杯酒水洒在了地面上。

漠一手抖了一下，宽慰道，“你父亲若知道你现在的生活，死也会瞑目的。”

再次倒了一杯酒，这次他才和小许碰了一下，两人共饮。

第三杯漠一又洒在了地上，“这一杯给我女儿，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无能，亲眼看着她被人活生生折磨死，只因为她长得漂亮，只因为我们不是修士，你知道一个做父亲的，被强迫着亲眼看女儿被人折磨死，是什么心情么？”

他的声音再无法平静，有种火山爆发前的暗流在涌动，嘶哑的几乎像金属摩擦声，“她才7岁，7岁，当大少爷示意我送她当暖房丫鬟时，她不愿意，我竟然自大了，我太自大了，我以为在蒙家服务了十多年，一心一意为了孟家十多年，我自大的认为，女儿不想去，自己这张脸可能还有点面子，只要好好求一下大少爷，求一下老爷，就能让大少爷网开一面，哈，哈哈哈~”

许灵杰听的血都在燃烧，呼吸都无法平稳。

漠一认真看向他，“你没做过父亲，不知道我的心情，但我可以肯定，你的父亲，一定是死在你母亲和弟弟妹妹之前的，他一定是一个伟大的人，你信么？？”

许灵杰死死握紧了拳头，“我相信！”

他的父亲，在妖兽入侵村落时，绝对是挡在母亲和弟弟妹妹面前的，当时的情况他没有在场，也没有几个村里的幸存者知道妖兽进入他们家时，具体发生了什么，但他相信，那个高大如山，小半生都站在前方为他遮风挡雨的男子，会在紧要关头那么做。

没有任何理由，他就是坚信那是事情发生时的真相。

“敬你父亲一杯，他是一个好父亲，他也有个好儿子。”漠一重新倒酒，手伸向前方时也笑道，“还有羽灵宗乌震，一定会死在你手里！”

“像鱼飞沉那样，带着乌震的尸体回你们老家拜祭家人！”

鱼飞沉生死擂后的直播早已结束，那一次在六国和大企鹅的人讲述两大基金后，鱼飞沉依旧接受了后续采访，他也回答了某个记者提出的问题，为什么那么认真的收敛杜坤的尸体。

鱼飞沉的原话，“我希望在重云星改造结束后，能把这尸体带回重云星，带到我父亲和姐姐的埋骨地，祭天！”

许灵杰激动了，“可以的，一定可以的！不只是我，你家那位大少爷，漠大哥你也能带着他回去祭天，祭嫂子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