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早,胡支书接到乡政府人大丁主任亲自打来的电话说要过来,心里便猜到丁主任此时过来八成是为了村里老百姓为了讨要拆迁款上访一事。
提起这件事胡支书满肚子来火,之前听说饲料厂要到胡集村的地盘上投资盖厂村里人还挺高兴,觉的家门口就有了厂子以后打工方便些,哪怕少挣点家门口工作总之比在外面要强,最重要还能照顾家里的老人孩子。
后来又听说规划部门把饲料厂的厂房规定在村西头的一块空地上,大家心里美滋滋坐等饲料厂在村里筹建落户下来。没想到等饲料厂动工建设的时候,乡里常副书记却通知村里说,“饲料厂的厂址有所变动,要把饲料厂的位置挪到靠近马路边的村东头位置。”
胡支书当时就强烈反对,他对常副书记说,“村东头一大片都是村里老百姓的口粮地,那块地靠近沟渠产量又高就这么拿来盖饲料厂实在是太可惜了,再说了,饲料厂不是有规划好的用地吗?这县里的规划用地也能随便更改?”
常副书记却压根对他这个村支书的抗议不理不睬,私下答应饲料厂占用村民大片耕地开工建设,完全无视老百姓任何反对意见。
广大老百姓面对政府官员的时候永远是处于弱者的地位,既然自家的耕地已经被占用了,想要再更改肯定是不可能了,老百姓不得不退一步降低要求,指望着政府能够提高土地征用补偿款。
按照大多数老百姓的正常思维,当初政府征用村里荒地盖饲料厂的时候是几百块一平方的拆迁补偿款,现在换成了耕地至少要再提高补偿款标准百分之二十左右,杂草丛生的荒地跟年年丰收的耕地拆迁补偿款哪能同一个标准?
让胡集村的村民万万没想到的是,乡里不仅没有同意老百姓提出补偿标准提高的要求,反而连原本答应好补偿款也拖延不给。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胡集村的老百姓在遭受了一次次不公平的待遇后,在胡支书的带领下愤而找乡政府的领导上访要求给个说法,乡政府领导处理此事的态度却让村民们寒心不已。
一次次跑到乡政府反应情况,每一次村民们得到的回答就是一句话:“你们的要求很合理,但是处理要有个过程,回去等着吧,乡里领导开会研究后再说。”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村民们眼看着饲料厂从建设厂房一直到厂房盖成后开始正常经营,一转眼一年多过去了,乡政府领导对此事的处理态度没有半点改变。
胡集村的村民们对乡干部彻底失去了信心,他们不得不用自己唯一也是最无可奈何的方式想要为自己失去的耕地讨一个说法,于是胡集村的老百姓开始了频繁集体上访的行为。
上次大家去乡里上访的时候,乡长吴大观总算是说了句准话,亲口允诺他们,“你的问题我们也很关注,这样吧,这个月底乡政府一定会给胡集村的村民们一个答复。”
善良的老百姓们再次选择相信了乡干部的承诺,就算是大家不相信又能怎样呢?听说邻村有老百姓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跑到北京去上访,结果还不是被拉回来地方政府处置?
眼看一个月的期限很快过去了一半,这个节骨眼上乡里突然来了个人大主任到村里了解情况,这件事顿时在村里引起一阵不小的波澜。
丁广超来到村大队部的时候,大队部里除了村支书还围拥了不少本村的老百姓,众人正拿一种期待目光看着这位身穿休闲西服套装的乡干部。
胡支书和村民们对这位乡人大主任的大驾光临表现的还算礼貌,毕竟村里难得来这么大的领导,胡支书冲丁广超打听:“丁主任,您这次来是乡里同意给咱们村把拆迁款补发吗?”
瞧着丁广超轻轻摇头,胡支书和围观群众的一颗心几乎同时“忽”的沉下来,胡支书又问:“丁主任,乡里总说咱们村的拆迁款问题尽快解决,可这都一年多过去了,俺们连钞票的味都没闻到,这乡里领导怎么能这么言而无信呢?”
丁广超一边听着胡支书说话一边抬眼四处打量一圈大队部,简陋的屋子里除了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再也没有其他物件。
大队部的办公室里显然很少有人来,屋角的蜘蛛网结了锅盖大,窗台上桌面上全都灰蒙蒙一片,屋子里到处充满一股不经常透气的闷味。
“看来胡集村的村干部平常很多工作肯定没有正常开展,否则这大队部绝不会是这副满眼灰尘的模样。”丁广超心里暗道。
胡支书透着焦急的说话声音打断了丁广超的思绪:“丁主任,您倒是跟我们说句实在话,村里老百姓的补偿款乡里是不是准备赖掉不给了?”
他本能冲着胡支书摇头:“怎么会呢?村里的拆迁补偿款是专款专用,谁那么大胆子敢私自扣留?发是肯定要发的。”
“可俺们听说乡里分管这事的常副书记被纪委给抓了,他都把咱们村的拆迁款贪污了,乡里还有钱补给咱们吗?”
“这一码归一码,你多会听过国家欠老百姓钱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