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什么”江成颜说话间用手去撩动江雅臻的发梢,被江雅臻立刻侧身躲开。
见到江雅臻如此抗拒的模样,江成颜故作无辜的摊了摊手道:“阿臻,这么警惕干什么,我们可是兄妹啊。”
听到兄妹二字,江雅臻立刻柳眉倒竖,厉声道:“不准叫我阿臻!你找来,究竟想说什么?”
扣了扣自己的脸颊,江成颜的眸子中红光暗盛,叹道:“都是一家人,你看你自己说的都是什么话。”
“我亲自来找你,自然是想要你回族中。”
“呵”江雅臻冷笑一声,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这位兄长,加重语气说道:
“不要再痴心妄想了,我是不可能回去的,这样的家族,我宁可死在外面,也决不可能回去!”
说罢江雅臻不再废话转身便走,只是眼角余光却时刻注意着后方,她知道自己如此做后,凭对这位兄长的了解,他极有可能会下强手甚至想动手杀了自己。
不过江成颜虽然眸光冷冽下来,却并没有动手,待江雅臻又走了几步后才大声喊道:
“喂!你那丫鬟阿竹,不打算管了么?”
江雅臻闻言脚下果然一滞,接着慢慢转过头看来,她的紫眸暗沉,杀气如冰,一字一顿的反问道:“你们把她,怎么样了?”
她这次从东神族出走,便是因为阿竹无意间偷听到了什么,给她提前通风报信了,否则
如今阿竹被发现,让江雅臻内心猛地一咯噔,知道不妙了。
“啧,别这么大火气,没把她怎么样,另外”江成颜随手丢出了一个信封,被江雅臻伸出两根手指给稳稳捏住。
“这是祖父给你的信,没事就打开看看吧,他老人家想你了。”
说罢,江成颜嘴里嚼着什么东西,最后随意打量了一下江雅臻后,轻笑一声收回目光,退回了暗巷之中,消失无踪。
待他走后,江雅臻的杀气才收敛了起来,凝神看向手里的信封却没有打开,而是放在心口,似乎陷入了犹豫。
最后她也慢慢转身,匆匆离开了此地。
风吹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待得此地寂寥之时,另一道人影才从窄巷中走出,遥望江雅臻消失的方向。
他金色的眸子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最后嘴角缓缓一勾,轻声道: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帮你一把”
回到了客栈,江雅臻看到坐在床榻上打坐的宋植,目光才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宋植也察觉到了动静,睁眼望来:“阿臻,这么晚了,你方才去哪里了。”
“我去散了个心。”江雅臻说着,坐在了宋植身侧,侧目看向窗棂外的月亮,今晚是满月,寓意着空明且美好。
“今晚的月亮好圆呀。”江雅臻耸了耸肩,感慨道。
宋植闻言也向窗外看去,今晚夜朗气清,万里无云,星空拥簇着圆月,意境不输给北境的银河。
只是宋植看向身边的江雅臻,总感觉她和往日有些不同,怎么今天的她有些小女儿做派呢?
“阿臻,你有什么心事么?”宋植好奇的问道。
江雅臻低下了头,半响后抬起头,微笑着看向宋植,反问道:“小植,我一直很好奇你这么温柔的人,出生会是什么样的呢?”
听到这话,宋植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脖颈,抿抿嘴想了想,赶紧摇了摇头:
“我啊我好惨的,你看我都从来没有提过家人。”
这话倒没说错,自己的身世便是如此,莫说家人了,就是族人都只剩下一个姑姑了,连留守儿童都算不上了属于是。
“这样啊”江雅臻摸了摸宋植的手,似乎想给予宋植一点安慰。
她抬起头,长叹道:“唉!其实有时候家族,并不是归宿,起码对于我这种”
江雅臻欲言又止,却让宋植察觉到了什么,问道:“对了阿臻,一直没有问过你,你为何不待在东神族呢?”
江雅臻转头看向宋植干净的目光,不由笑了笑,却答非所问:
“小植,其实有的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能穿自己喜欢的衣裳,可以选择和不累的人相处,不像我空有人间自由身,却非人间自由人”
说罢江雅臻双手掩面仰面倒在了床上,唇边微笑仍旧,可宋植却看到了她眼角的泪光:“今天我是怎么了,怎么说这么俗的话哈”
宋植眨了眨眼,主动将手搭在了江雅臻的小臂上,轻声道:
“世间万般讲理与不讲理,终归会落在一处,你心安处即为乡,若觉得家族不喜,就离开吧。”
江雅臻沉默了,过了一会后将手拿开,一张泪眼朦胧的俏脸看向宋植,问道:
“我还有选择么?”
宋植虽不知道江雅臻指的究竟是什么,但还是肯定的说道:“当然有,你还有大把的时间。”
江雅臻闻言伸手捋了捋自己的长发,接着晃了晃,在月光下是如此的不羁,宋植这一瞬间突然领会到了江雅臻的女人味,这是一种骨子里的美艳,却常年被积压从未外露。
“如若有选择”江雅臻自语道:
“那么我想变成一棵树,我开心时,就在秋天开花,伤心时,便在春天落叶”
宋植看着她刚振作起来,就这么悲伤,于是开口道:
“依我看,不如就做一阵风吧,有温柔亦有英勇”
“风”江雅臻转头看向宋植,笑着点了点头:“好像也不错?”
宋植见她心情好了些,也放下了心,最后认真的叮嘱道:“哪天需要我的时候,千万不要说反话。”
“好。”
一个约定,在月光下悄然绽放。
待宋植重新闭目打坐后,江雅臻坐在床脚,重新掏出了那没银篦,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呢喃道:
“有些人事,只适合相遇,不适合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