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菜不少重油、重盐,很多美国人认为不健康,但其实普通美国人常吃的油炸食品那才叫垃圾。
而且承包商们绝对不会抱怨饮食里摄入的盐太多,所谓的科学饮食是为坐办公室的人准备的,常要训练和执行任务的承包商们要是还按照“科学的标准”摄入盐分,那就得常常变成软脚虾!
奥地利人是肉食动物,整个菜单里就没几种蔬菜,今天只提供蔬菜沙拉和过水西兰花。还好张楠带了点酱萝卜,不然一顿饭吃完估计的腻死。
……
第二天一早,留下那些“联合力量”的承包商,其它人开着三辆车往东。
不远,不到一公里就靠边停车。
右手方挨着圣沃尔夫冈湖,左边就是山。
沿公路这两三百米坡地是葡萄园,之后就是树林。
山高出湖面两百来米,找准其中一个小路口,一伙人弃车步行。
在车上时看过地图,那座小湖就在山岗另一边:旅游图上没标注名字,就极小的一块水域注释。
兰迪和林曼当“尖兵”,等一伙人穿过两座葡萄园之间的小路,在抵达树林前,看到了巴斯隆说的那个破路牌:被立在路边的一根旧水泥柱子上,看着有点年头了:斯瓦芩巴赫湖。
“搪瓷的,看这厚度,这路牌应该是50年代之前的东西。”
说话的是扎克,这下让所有人刮目相看:厉害呀,跟着老板两年,连这都能看出来了!
有几个是“肃然起敬”。
这趟是当游客来看看,这会众人心态相对轻松。而且这里以治安良好闻名世界,保镖们不用像在美国那样谁都高度戒备,只要保持基本的职业水准就行。
张楠道:“厉害!这搪瓷牌我都不大分得出年代差别,牛!”
扎克这一看大家的反应,知道连老板都有点误会了。
但心里挺自豪:原来老板也不是什么都懂。
“嘿嘿”笑笑,扎克边走边说:“我父亲在一家搪瓷厂里干了30年,从流水线的工人干到车间主任,直到搪瓷厂倒闭。
那时候我这肤色的要拿管理人员的薪水不容易,他算自学成才,家里就有不少和搪瓷制造有关的书籍、样品。
我父亲是没事就瞎琢磨,我读书那会把那些书当闲书看,小的时候也没少去搪瓷厂混日子,因为老板不错,家属能去食堂花钱吃饭,便宜。
可以说我就是搪瓷厂里长大的。
这搪瓷路牌、门牌制造工艺看着差不多,但其实是50年代以前的质量要远远好过现在的。”
扎克说到这,张楠插话道:“为什么?”
“成本。
搪瓷厂的大头产品一般是脸盆、茶杯、碗这些,路牌、门牌靠订单。50年代以前吃饭的家伙不是瓷器就是搪瓷,搪瓷的好处就是经摔,摔掉了搪瓷层都还能用个不少年。
不过五十年代后搪瓷产品似乎不吃香了,到了十来年前几乎就是卖不动,我爸上班那个厂子也就完蛋了。
我记得小的时候我爸他们老在研究怎么节省生产成本,结果就是东西越来越薄。
打个比方,像刚才那个路牌那个厚度的,一个脸盆能有三磅重的话,十年前生产的就只会有两磅重。”
听到这,阿廖沙打趣道:“就是偷工减料嘛,奸商!”
“不这么干不行呀,搪瓷本来就是廉价货,这三十几年新材料越来越多,这是给逼着这样搞。
我家里都还有几个30多年前的搪瓷碗和杯子,结实的能砸死人,但就算做那么结实,现在能卖几块钱?……”
搪瓷,张楠是知道越早的越结实,但怎么分年代就搞不明了:这玩意收藏的品种面太窄了,几乎就没人玩。
上辈子特殊时期的搪瓷制品是有人收藏,但就是小玩玩;而对张楠而言,收藏品中属于搪瓷制品的只有三件物品,是两块门牌加块路牌。
收藏门牌,这算是搪瓷制品里收藏的一个重要项目,而张楠拥有的那三样,可以说是老家剡县收藏界里最早的门牌和路牌。
这人的坏习惯不少,比如常常会忽略过于熟悉的事物:张楠的阿姨,就是张慧的爸妈家是住在一个乡里,是在乡政府所在地大村的中间老街上。
别说几十年前,就算如今89年,那条老街还挺热闹,因为不仅仅村子里的人会经过,这条老街还是其实好几个村子去县城和区里的必经之路。
说是街,就三四米宽,两边都是连在一起的两层民居。
除了阿姨家的房子是七十年代初重修的两层楼,其它房子基本上都是清末民初的砖木结构房子:一层靠街一侧是店铺、里间是厨房和饭堂,二层住人。
张楠小的时候对那里太熟悉了,从来没多注意过,大不了对附近的一些老台门有点兴趣。
长大后去那就比较少了,在2009年左右,自己去看望阿姨,因为阿姨那年80岁,张楠是送贺礼去探望。
结果发现几年没去,阿姨家对面的那一大排老房子都倒了一半,其中一间还是一堵墙没了,看着怪怪的。
人老了,对面那些熟悉的房子也倒了,有点感慨,就走着回忆了多年前的一些事:就在老街上这些老房子里和儿时的小伙伴们玩闹。
“这间以前是秋萍家的,这一段应该是小百华家,这倒了一半的以前应该是修钟表和鞋的……”
然后张楠看到了倒掉一半的房子门楣上的一块蓝色搪瓷门牌:自己之前至少看到过它上百、甚至几百次,但从来没觉得它有什么特别。
但这次才发现它的不同之处:剡县第四区廿八都大街28号。
这是块抗战之前的门牌,而这样的记录方法,剡县历史上至存在了两年:1935年至1937年。
张楠怎么知道的?
县志。
要玩古董就得熟悉历史,玩某个地区特色类别的古董,那当地的各类地方志就必须熟悉。
门牌就像新的一样,岁月似乎就没给它留下多少痕迹。
房子早就没人住了,都倒了一半,张楠也就不客气了。
去阿姨家搬来凳子,爬上去小心翼翼的把门牌给撬了下来。
姨夫出来一看,张楠这家伙撬别人家门牌呢,就问了问情况。
“这门牌有用?”
“有用,很贵,还有纪念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