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我们这是要做什么?”一边干活着,许同辉一边问道。
“制药。”
“这些也是药草?”许同辉有点诧异。
“这个院子里,所有你见到的草和树,都是药草。”
“哦,原来如此!”许同辉恍然大悟。
也正因为他不是药师,或者说对药草一无所知,才能在听到这话后“恍然大悟”,但凡他稍微懂得一点点,此刻就要瞠目结舌了。
因为用的不都是“药草”,不,应该说因为用的几乎都不是“药草”,所以想配出适用的药剂,程序不可避免地繁复。
尽管许广陵已经做到了最简。
不过经过一下午的劳作,终于完成了熬制过程中的最后一道程序。
又一堆草被扔进大锅里,煮到沸腾,取出这些草后,锅里的汁水,呈现出一种红褐却又透明的深色。
明明是红,而且那水还在沸着,看了,却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宁静和清凉。
然而,却又似乎夹杂着一种莫名的诡异,这是那伴着红一起的“褐”所带来的。
定定地看着锅中,许同辉总觉得这汁水的颜色有点不太正常,看久了,甚至让他感觉有点头皮发麻。于是,最早感受到的那宁静和清凉被渐渐升起的烦躁所代替。
“少爷,这是什么药剂?”许同辉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如果喝的话,这是五步夺命灭神散。”
许同辉咋舌,但和许广陵相处久了,他也渐渐摸到了自家少爷的一些习惯,于是便再问道:“如果不是喝呢?”
许广陵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还有一道工序,这道工序完成后,它叫‘清血香’。”
一些之前研好的粉末被加入了锅中。
大火。
锅中的汁水渐渐收缩,最终,全部浓缩在了那些粉末之中。
湿粉入模,也是之前才做的模,出来的,就是线香了,虽然还是湿的。
“原来点的香就是这么做出来的啊。”许同辉恍然般地说道。
许广陵给了他一个看傻子的眼神。
不久后,田浩返回。
随后,吃饭,休歇,晚锻炼,一如往日。
一夜过去。
第二天上午,烘了一夜的湿香,已经变成了干香,可以派上用场了。
还是那个小木屋,许广陵端坐其中。
和昨天不同的是,他的面前地上,点着一枝线香,冉冉清香,淡淡散逸。
许广陵垂目敛心端坐,静静地感受着血液在身体内的流动。
虽然是大宗师的心和识,但此刻的这具身体,却是不折不扣的普通人的身体,也因此,他此刻的这种感受,就如一个老眼昏花而且还接近于瞎子的人,在平静却相当吃力地看着什么东西。
而且,血液的流动,并不很畅。
如果说一个超凡者身上的血液如同汽油,那许广陵现在身体内的血液则只是原油,含有太多太多的“杂质”。
其实这还只是一个十一岁的身体。
已经是相当的“纯净”了。
但这种纯净,只是基于普通层面,而修者的修行,正是由普通出发,从普通走向不普通。
小木屋内,那些看不见的清香,随呼吸以及万千毛孔,化作星星点点,缓缓、慢慢、渐渐地渗入许广陵的身体,所到之处,迅速地融入了身体的血液之中。
而血液,也就在这种融入之下,缓缓、慢慢、渐渐地发生着蜕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