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许广陵本无目的,也无目的地,不论是脚下,还是前方,都是他的目的地,所以行走,也只是单纯地行走,不存在赶到什么地方的想法。
这样的行走,让行走似乎也染上了一种别样的色彩,单纯之中,透着悠远之意。
似乎这个人就应该出现在这里,漠漠无边的荒野中,理应有着这样的一个人,用这样一种缓慢甚至接近蹒跚的姿态漫步着,从早上漫步到夜晚,又从夜晚漫步到早上。
深雪为伴,日月跟随。
而夜晚之际,群星则点缀星空,与之低语,与之共行。
彼者亘古,此者一时。而当两者共处独处得久了,那一时,似乎也变成了亘古,或者说,变成了亘古的使者。
在这样的环境中,在这样的心境中,许广陵彻底抛去了身内身外的一切,而渐渐开始一直地沉浸入某种定境之中,而这种身心状态,贯穿着他所有的时间,贯穿着行走、打拳、习练伏羲诀与根本窍法。
行走之时,大地山川之气自然地聚集而来,聚集于他的脚下,聚集于他的手心,然后如流水一般,在他身边缓缓静静地潺潺流淌着。
他走到哪里,这大地山川之气所聚集而成的“河流”,就跟随到哪里。
一般走一两个时辰,也就是半个上午或半个下午这样,许广陵就会自然而然地停下脚步。
不是累了倦了需要休息,而是已经打通的大窍中窍经过一段时间的蛰伏之后,又开始自行地活跃起来。
彼止活跃,此者止息。
当大中窍开始活跃的时候,也就是许广陵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深雪中,开始着伏羲诀和根本窍法的深度习练的时候。
伏羲诀,根本窍法,二者在许广陵的身上早已同流,并行不悖。
伏羲诀,让身心皆伏,处于大休憩大休养生息的状态,根本窍法却通过大窍中窍的运转,通过外界大地山川之气与体内气血的交融和转化,一点一点地,循着某种自然的规则,改变着许广陵的身体。
伏羲诀,根本窍法,最初二者各行其事,许广陵需要在不同时间分别地习练两种法诀,后来二者并行不悖,而直到现在,许广陵才发现,一直让他恋恋不舍的伏羲诀,对根本窍法的效应,实在是有着一种莫大的加持作用。
根本窍法对身体的效应,被伏羲诀极大地加强和深化了!
这是许广陵深入定境之中,越来越能感受到的一点。
算是相当的意外之喜吧!
按理来说,理应退位让贤的伏羲诀,到底是没有辜负许广陵的喜欢和不舍,在这一刻,发挥出了许广陵之前没有想过的巨大作用。
从定境中自然醒来,许广陵用雪细细地擦洗身体。
这已经成了惯例!
并不是许广陵太爱干净到有了洁癖的程度,而是,有一点,完全地出乎了他的意料!
自打通第二十六个中窍开始,哪怕没有新的中窍被打通,每一天,伏羲诀和根本窍法的习练后,他的体表也一直持续地出现着垢质,有时灰白,有时灰褐,有时灰红。
灰是一直都有的,白褐黑红则交错着出现,但总体灰白的时候最多。
粗疏点形容,每天,许广陵的身体都“下霜”,如冬天地上结霜一样。但这霜不是洁白,而是有着极为明显的灰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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