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二章 交换代价(1 / 2)

“我的王妃哪?”慕雪芙被带走后,玄武帝就宣召了景容。景容进来不见慕雪芙的身影,也丝毫不顾及什么君臣之礼了。

玄武帝见状也不甚在意,他枯井般的眼睛打在景容身上,似是要将他的心看透。面对景容泛着怒的面庞,他恍惚间看到了曾经梦里梦到的皇兄。他也是带着愤懑之色,质问自己为何不顾念手足之情。

仿佛从梦中惊醒,玄武帝猛吸了一口气,道:“你的王妃很好,只是朕看天色太晚,怕她劳累,便让人送她去安寝,你不用担心。”

景容恼羞成怒,双手抵在案前,“你把她弄到哪去了?”他们一个坐着,一个站着,剑拔弩张。

“她自然是去她该去的地方。”玄武帝沉着声音,手一挥,将一盏茶打翻在地,“这是你和朕说话的态度吗?”

茶盏砰然碎裂,发出“哐”的一声,配合着玄武帝的怒声,像挑起鞭炮的引心,瞬间迸发出极大的火花。

“那我要用什么态度和你说话?对你感恩戴德,还是要我以德报怨?”景容不甘示弱,窜着火星的眸子凝然僵视着他,“我的妻子在你这不见了,你还想指望我对你恭恭敬敬吗?”

空气中隐隐有火药的味道,玄武帝怒目圆睁,质问道:“你的妻子?你可知她是何人?”一顿,他恍然道:“你知道她的身份?”

“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她是我的妻子。”景容定然道。

“真是个情种,朕没看错。”玄武帝突然展眉而笑,往椅子上仰了仰。

景容已然怒气填胸,不愿再与玄武帝僵持下去,“你到底想怎样?”

玄武帝慢慢站起来,走到景容身边拍在他的肩膀,不急不躁道:“你一向稳重,怎么今日这么沉不住气,这一点都不像你。”他的语气语重心长,像是一位长者教导晚辈一样,“景容,成大事者不可顾及儿女私情。”

景容嫌恶的推开他的手,咬着腮帮子蕴着怒,道:“皇上到底怎样才可放了我的妻子?”

玄武帝不怒反笑,在景容背后踱步一圈,幽幽道:“刺杀朕,杀害公主和朝廷大臣,每一条列出了,她都是死罪。”嗤笑一声,阴狠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她以为她是冥阴阁的人就了不得,朕就动不了她了吗?区区一个魔教,朕还怕他不成?朕正愁没有机会将他们全部铲除哪!”

景容霍然转身,怒目相对,“要怎样你才能放过她?”

景容很清楚他要是真的要治慕雪芙的罪不会在此刻与他说这么多话,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但如今他就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朕不是非要她死,” 玄武帝沉默几许,深黑浑浊的瞳目有着难以捉摸的幽光,“不过要付出一些代价。”如一缕阳光打进他的眼睛里,将浑浊的轻纱驱散,“这就要看你愿不愿意付出与之相匹的代价。”

有目的就好,景容从心底纾了口气,道:“皇上您就直说吧。”

玄武帝直爽道:“先帝的遗诏在你那吧。”他翻遍了整个千秋宫还是没有找到那份遗诏,所以他猜想遗诏很可能已经到了景容的手里。

景容毫不隐瞒,“是。”现在慕雪芙的安危才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果真在你那里。”玄武帝阴隼的眼睛微微眯起来,眼底刺出的冷箭让人颤栗,“朕不喜欢逼迫人,朕给你一个选择。你想让朕将慕雪芙还给你,那就要你手中的遗诏,再加上你那五十万军队的兵符都交给朕,并且还要永远的离开皇城,在朕有生之年,不得再踏进皇城一步。”他摊开手,“如何选择就看你自己了。”

心像是被麻绳密密匝匝禁锢住,勒住了景容的命脉。宛若被人从头顶淋下一盆冰水,从头蔓到脚,又将无数扎心的透骨寒意从脚回溯到头顶。四肢百骸的骨缝中都沁着冰冷,冻得他僵滞在那里一动不动。

交出来,他将会失去所有这些年苦心经营的一切。

不交出来,那芙儿就会有危险。

一时,他陷入两难之地,这是自他出生以来最艰难的选择。

玄武帝看着他复杂的神色,暗暗一笑,对一个帝王来讲,在江山和美人之间选择永远都会是江山。一个被女人牵绊的人,终究成不了大事。

“这个选择是有点难,朕也不是现在就让你决定,先回去吧,好好想想该如何选择再来找朕。”玄武帝端起徐寿新给他沏的茶,茶香溢口,浅啄一下,顿觉身心通透,“朕随时恭候。”

景容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回朝华云蔚馆的。黑洞洞的房间没有一丝光亮,唯有窗影透进来的一缕微弱的月光,淡淡的洒在窗檐上。

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那个最熟悉的人却不在。他仿佛掉进了深渊之中,如何奋力挣扎,依旧埋没在黑暗里。

芙儿,是他所爱,是他的命根子,若她有不测,他怕是也活不下去。

可另一个择题会让他费尽心思打造的一切瞬间化为乌有,那和要他的命也没什么两样。

漫漫长夜,景容如被灌了一壶毒酒,这酒毒性奇特,不会立即致死,却如硫酸一样,一点点的腐蚀着脏腑,让他痛不欲生。

东方既白,月光渐渐黯淡下去,他走在窗边,看着那即将消失的月亮,心中的选择越来越坚定。

萧竹苑破烂凌乱,满是蛛网,空气弥漫着陈旧细碎的灰尘。破败的粱椽因常年失修而东少西烂,偌大的房间连一扇完好的窗户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