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看完纸条,俊美的脸闪过阴鸷,隐藏在宸王府的奸细终于露出水面了。
“本王服药的时候到了,将明侧妃请过来。”
景容倚在引枕上,深衣微敞,看着温婉微笑的明挽心走进来,嘴边勾起一抹微浅的笑意。
明挽心拿着药碗想要喂给他,却被他截住,“太热,先放在一边吧。”
青白瓷碗中的药汁乌黑如墨,泛着氤氲的白色雾气,明挽心迟疑一下,看了眼景容,看他点头示意,便放在了一边。
景容指了指一旁的绣墩,让她坐下。
景容似漫不经心问道:“你嫁进王府几年了?”
明挽心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及,愣了下,回道:“回王爷,妾身进府已有五年。”
“这么久了。”景容眉头微微涌动,看向明挽心,上下打量着她,深邃的目光闪过冷冽的光弧,“在本王心里你一直都是最温和婉约不过的,就像是一朵无意争春的高洁梅花,安静的在那里绽放。以前本王心里烦了也愿意到你那去坐坐,喝杯茶,听你抚一曲筝,心境也安宁不少。”
明挽心含着笑,低一低头,道:“如果能让王爷宁心,那妾身也算还有些用处。”
景容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脸,片刻,道:“你自然有你的好处,不然本王也不会对你另眼相看。这王府里,从前没有王妃时,花媚儿飞扬跋扈,本王怕她欺负,去你那的次数比她多。虽然本王未曾宠幸过你,但在众人眼中本王待你还是不错的,也因此她也不敢难为你。后来有了王妃,本王再未在任何人那留宿。也只有你,本王去你那吃了一次饭,还带你去了江南,再有那次和王妃闹别扭,又去了你那一次,还冒犯了你。对了,还有一次,本王为了气她,带你去宮宴,在她面前假装宠爱你。不过每次,王妃都会不高兴,醋意大发,”他微微叹了一口气,想起慕雪芙吃错的样子,不自觉面庞浮上一抹笑容,“因为你,王妃也和本王争吵过,说你在本王的心里和别人不同。其实是本王知道她爱吃醋,所有才会每次都选择你来激她。”转目看向明挽心,温柔的目光瞬间化为淡然,“知道本王为何在众多姬妾中选中你吗?”
明挽心的心涩涩发苦,就像是吃了黄莲,连喉咙都散着苦味。她摇了摇头,“妾身有自知之明,王爷从未在意妾身一分,王妃的醋一直都吃错了。”抬起眸定定的凝视景容,她道:“只是妾身也很好奇王爷为何选中妾身。”
景容道:“因为本王一直觉得你是王府里头脑最清醒的那个人,你清楚自己的位置,也清楚人心,知道什么该得什么不该得,不会痴心妄想,更不会自作多情。本王不希望再利用之后还有自找麻烦,而你,是最好的人选。”
“王爷这话,妾身真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明挽心戚然微笑,神色中有浅淡的寞落痕迹,她将额头的碎发捋到耳后,低低道:“有时一个人太清醒并非是好事,都道难得糊涂,妾身倒希望自己糊涂一些,傻一些。”
“女人真不应该这么清醒,糊涂一点,对别人好,对自己也好。”倏然,景容的目光锐利如利箭直射在她的身上,凌凌道:“本王真希望你是我宸王府里绽放的梅花,永远不争不抢,径自绽放,那本王还能欣赏几分。可本王高估你了,你终究不是圣洁高雅的梅花。是人都有欲望,你也不能违例。但是本王宁愿你和花媚儿,和罗纤纤她们一样,起码她们真实自我,也好过你整天带着虚假的面具,虚与委蛇。”
明挽心心中一惊,慌忙跪下,“妾身不知王爷此话何意,妾身对王爷从来都是真心相对,未有半分假意。”
景容冷淡的看着她,微微一哂,讥笑道:“本王身边一直都有奸细,这本王知道。只是那奸细太过奸猾,行事又异常小心谨慎,令本王一直都抓不到。可是啊,今日本王才知道,原来藏匿在我宸王府的人竟是你——明挽心。真是让本王始料未及!”
明挽心面色青白交加,怔然盯着景容,矢口否认,“王爷一定是搞错了,妾身从来不是什么奸细。妾身对王爷爱慕有加,怎么可能会会背叛您?王爷,王爷您要明鉴啊。”
她膝行至景容身边,试图拉住他的手,被景容甩来,“明挽心,你一直都隐藏的很好,好到本王觉得这王府里谁都可能是奸细,唯独你不能。可事实却让本王杀闪了眼,原来你这么深藏不露啊。本王委实是好奇,你说你这虚伪的面具戴了这么久难道就不累吗?”
“王爷说妾身是奸细,敢问有什么证据吗?”明挽心瘫坐在地上,看着景容问道。
景容清冷的面庞沉如暴雨前阴沉的天色,一挥手,将一小团纸扔到她的脸上,“你看看这是什么?”看着她打开纸条看见里面的内容而颤抖的手,冷然道:“去岁王妃寿辰,你曾当场献艺书字,本王记得你的字迹,与这上面的一模一样!还有这纸,徽州宣纸,是年节的时候,本王赐给你的。本王知道你喜欢练字,所以独独将这纸赐给了你,这王府,你是独一份。你可还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