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媚儿虽然与自己自来不对付,但是她没这个脑子布这么一个局,也想不出这么周全的办法置自己于死地。况且从种种迹象看,这潘启昊很可能就是她的情郎。而且刚才花媚儿看着潘启昊的神色极其复杂,参杂着懊恼、心痛与不忍、哀殇,她分明就是心疼这个男人,甚至已经爱上这个男人。
若是真的爱上这个男人,她又怎么舍得用这个男人给自己下套?
除非,是有人抓住了他们的把柄,令他们不得不演这么一场戏。
那这个人会是谁哪?
能想到这么精细的法子害她的人定是一个心思缜密、城府玲珑之人,可现在这宸王府里有这种心机的人并不多。
明挽心做事细致入微,可她看起来弱不禁风,应该没有办法去威胁一个侍卫。
罗纤纤有勇无谋,平时也就是有点煽风点火的本事,让她用脑子,简直是侮辱脑子。
云舒是个墙头草,风往哪面吹,她就往哪面倒。她只有依附别人的能耐,没本事去利用他人。
其他的侍妾······好像也不像有这样心机的人。
那剩下的人······就是与她势若水火、争锋相对的瑜王妃,和绵里藏针、口蜜腹剑的宣王妃。
潋目悠悠绵绵在瑜王妃和宣王妃身上转回,如琉璃波澜荡漾,妩媚浑然。她摸了摸腕上的并蒂莲花开富贵金镯,镯子上的镂花雕刻精细入微,连莲叶上的纹路都清晰可见。并蒂莲,也叫合欢莲,还有同心芙蓉的雅名,象征男女恩爱缠绵,就像是她与景容,亦或是花媚儿与潘启昊。
倏而,手上的动作一停,慕雪芙似是从梦中惊醒一般,轻轻吁了口气。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又何时也有了怜悯之心?
心一乱,如细雨纷纷,落花簌簌,只觉得自己真的被情爱所惑,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
一瞬间,她懦弱了,她退却了,她不敢再往前迈步。
在感情的夹缝中她就像是一只欲待翱翔的小鹰,站在悬崖边上,只等着在走一步,就可能会展翅高飞。
但这一刻,她突然就意识到自己也是站在危险之中,向前一步,或许会打开翅膀,顺势而翔,也或许,会跌落山涧,粉身碎骨。
氤氲馨香从镏金鹤擎博山香炉中弥漫染晕,细细听来,有香屑燃烧的沙沙声音。垂地纱帷随着门缝透进来的风而浮动,轻纱薄帐与沉香燃烧的声音交叠在一起,将慕雪芙飘忽的心绪拽了回来。
她端起浮着热气的茶杯,轻啜了一口,一股暖流伴着清香入口,如温泉沐浴花蕊,通达到她身体的每个部位,让她沁心舒爽,只觉得任督二脉都被打通了一般。
待景容回来时已经很晚,人刚到门口,就看到满院子跪了一地的下人仆奴。他扫了眼,眉宇间微微涌动,蕴藉着丝丝不满。
不用想,搞出这么大的阵仗除了景万祺也不可能有别人。
今日他因与人谈事所以回来的比平时晚很多,又因为本答应慕雪芙今晚陪她吃饭却失言,所以为了给她赔罪又特意拐到芙蓉阁选了几件首饰送给她来哄她开心。
哪知刚刚他一进府,就有景万祺身边嬷嬷在门口等候,说是瑜王妃让他到前院走一趟。
不理会跪在地上的人,景容穿过游廊走进厅堂,甫一进来,除瑜王妃以外皆向他行礼问安。他淡淡叫起,清冷的目光越过众人,只落在慕雪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