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温柔的扶着慕雪芙的肩,低头在她的唇边吻了吻,低语细细笑道:“傻瓜,本王不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吗?这世上,本王谁都看不上,唯有你能入眼入心。”
慕雪芙咬唇轻笑,媚眼剪水如春波荡漾,春水秋波在景容的面上轻轻刮过,一头栽到他的胸里。他胸前的刺青鲜艳夺目,红色蔓藤与青龙纠缠在一起,狰狞而锐利,像是一条被浅水困住的蛟龙潜伏在他的身体里,只等着冲上云霄、一飞冲天的那一天。
虽然与景容不知亲近了多少次,但不知为何,每次她的手指触碰到这片刺青时,他的目光都会阴寒一下。那阴冷的眼眸虽转瞬即逝,但对与他肌肤之亲的慕雪芙来说,总是敏感的发现。
此刻,看着贴在脸上的刺青,慕雪芙大着胆子吻上他的纹身。果然,景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愿他人触碰他身上的这块领域,冷冽的神色一闪而过,却没有推开她,只是身上刹那间的颤栗仍就被慕雪芙敏锐的捕捉到。
嘴唇慢慢离开他的纹身,手指若有若无的抚摸着。倏然,她感觉到指尖纹路摩挲纹身时中间的部位有一道突起的肉芽,隔着一层粗砺的薄膜,虽看不清,但摸上去好像是陈年的刀痕。她猛然抬起头,凝望着他,迟疑道:“这上面······是刀剑所伤?”
景容扣住她的手,并没有拿下,就停留在原处,他淡淡一笑,笑容里有浅淡的不可捉摸的郁色,眉宇间有微微的涌动,若无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长剑刺穿,差一寸直取心脏。”
直取心脏,那是要他的命!慕雪芙心下震惑,抬起另一只手欲熨平那抹微不可见的颦蹙,“什么时候的事?”
景容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吻轻暖而温柔,似蝴蝶轻吻鲜花,酥痒。他的神色仿佛陷入了重叠繁沓的往昔,黑不见底的深潭中微微波动,声音如同梦呓一般,“父王去世之后,本王奉命上京,路上遇到刺杀。刺客来势汹汹,本王那时年幼,武功又低,根本抵挡不住。若不是父王留下的亲兵抵死决斗,为本王杀出一条血路,本王只怕早就命丧当场了。”
他说话的声音虽轻淡的仿佛是诉说别人的故事,却让慕雪芙的心揪成一团。景容进京的时候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什么会有人如此狠心,要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性命哪?
她慢慢放下手,抚摸着那伤痕所在之地,声音清灵沉静,如置身在山涧空灵之地,“是谁做的?景万祺吗?”
景容冷冷一笑,寒光如冬日房檐上的冰锥般锐利冷冽,瞳孔微微一缩,泠泠道:“谁知道哪?”
慕雪芙心下微冷,侧身将手中的月季花不偏不倚的投掷到花瓶里,似无意道:“听闻当年先皇本有意将皇位传给父王,只是父王——皇上念子侄之情接王爷回京本是好意,却不想因此竟置王爷于险境之中,还差点丢了性命。幸亏王爷福大命大,不然皇上定是十分懊悔自责。说来皇上对王爷也算是宠爱有加,朝廷上下都说王爷在皇上的心里与众位皇子无异。”
“是啊,皇恩浩荡,皇上对本王确实不错。”景容微微一笑,眼中的嘲讽之意一闪而过。他搂紧慕雪芙,低头注视着她,目光直达她的眼底,“后不后悔嫁给本王?”
“我为什么要后悔啊?”
“以左相女儿的身份和无殊的容颜,你要是想嫁给任何一个皇子都是轻而易举的事。若是运气好,将来当上皇妃,甚至皇后都有可能。可是你嫁给了本王,就意味着与那泼天的富贵无缘。”
听罢,慕雪芙轻轻一笑,凝望着景容,道:“你也说要运气好,但是,若是运气不好哪?富贵险中求,差一点运气,随时可能没命。况且我从来不稀罕当什么皇妃,你看宫里的女人为了争得皇上的宠爱每日都生活在勾心斗角里。就算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恐怕日子也不好过吧。而且,就我来看,那些后宫的妃子还不如我这个王爷的妃子做的痛快。”慕雪芙拉下景容的头,亲昵的吻了吻他的唇,“起码王爷专宠于我。”
景容回吻着她,含糊道:“不论什么时候,什么地位,本王都专宠着你。”
手指一根一根的放入他的指缝间,十指交握,如萝草菟丝缠绵缱绻。慕雪芙靠在景容肩上,耳边是他温热的气息萦绕,她恬然含笑,那笑容清浅如水,黯然而酸涩。
景容想要什么地位,她隐隐约约已经知道。只是她知道,他要走的那条路异常艰辛,路上不知会遇到多少艰难险阻,甚至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她没有能力为他做什么,只是,她愿意一路为他保驾护航。起码,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
幽暗的目光骤然燃起一簇火苗,如黑夜中跳跃的烛火,阑珊熠熠。慕雪芙遽然仰起头盯着景容,声音沉如古井,“这驿站里这么多人,为何只单单王爷被传染上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