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王妃娘娘,我们贤妃娘娘说孝心这种事若是找他人代劳实在是没有诚意,还是自己身体力行为好。所以这次有劳王妃跑这一趟,这是贤妃送给王妃的赏赐,望您笑纳。”
景容的身影刚消失,刚才进殿通报的宫人就出来了。她恭恭敬敬的朝慕雪芙行了行礼,将贤妃说的话原原本本的转诉与她,并将贤妃所给的赏赐端到慕雪芙面前。
从景容出现的那一刻,慕雪芙就知道她掉进了陷阱里,贤妃与景宛共同为她设下的陷阱。
慕雪芙轻轻一笑,让紫夭将赏赐接过,似笑非笑的看着宫人,“贤妃娘娘的心意不只太后,就是本王妃也感动至深。这份赏赐本王妃收下,若是日后娘娘有任何地方用得上,本王妃一定愿为效犬马之劳。”
太液池边风景如画,青柳柔长,奇花竞放,即便是在这阴雨绵绵的季节里,依旧舒展着枝叶花蔓,欲做这皇宫里最美的颜色。
慕雪芙行走在出宫的路上,路过太液池时,她突然慢慢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紫夭捧着的盒子。眸光逐渐阴寒,覆上一层碎冰。手一挥,一掌将盒子丢尽旁边的池子里。
“咚”一声,发出很大的声音。池水荡漾波澜,一圈一圈向外散去,然后慢慢的又恢复平静。
“景宛,你给我等着!”
从那日起,景容就再未踏足过东院,没有人知道是为何,但人人都道,宸王妃失宠。
雨水一直从春末下到夏至,像是银河坍塌泛滥了一般,绵延不绝。
连日来的雨水,虽然消散了往年夏日带来的酷暑炎热,可空气中沾着的那股黏湿的气息,让人的心情难以清爽。
慕雪芙坐在琴桌前,看了眼屋外的芭蕉。雨水打在芭蕉叶上,一滴一滴,淅沥作响,仿佛洗去了所有的尘埃,绿叶上漂浮着一层光亮,折射出幽幽的暗光。
手指在琴上一滑,长长的韵律如潺潺河水流淌。
窗前谁种芭蕉树,阴满中庭。阴满中庭,叶叶心心舒卷有舍情。伤心枕上三更雨,点滴霖霪。点滴霖霪,愁损北人,不惯起来听。
曲调不过几句,已觉不吉,这《添字丑儿奴·芭蕉》是李清照在其亡夫死后所作,借用夜雨芭蕉的景致描绘来抒发自己对亡夫的想念之情。她弹这样的曲子岂不是诅咒景容。
手一收,曲调骤然停止,只留余音袅袅。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将窗户关好。
“主子,王爷已经一个多月没来过了。”青琢为慕雪芙倒了一杯清茶,几次欲言又止,终还是禁不住说了出来,“这夫妻之间相处之道在乎坦诚,王爷知道主子欺骗他自然是十分生气。但我们几个都看在眼里,王爷是真心对待主子的,他这么久不来,许并不是因为怒气难消,或者他是因为拉不下脸。主子不如服个软,去正院赔个礼,或许王爷就不生气了。”
慕雪芙端茶的手一顿,冷目横了她一眼,饮了一口茶,泠泠道:“难道你是要我去求他吗?不来更好,我也不用每天在他面前做戏。他看着累我演着更累。”不等青琢再说,接着道:“以前荣王统领禁卫军的时候我还有所顾及,但如今禁卫军已经不归荣王管,也该弄点事情出来了。至于宸王,只要他不碍我的事,老死不相往来又如何?”
青琢无奈的蹙了蹙眉,侧头看了眼向她摇头的白伊,抿了抿嘴,话锋一转,道:“真是意想不到,这皇帝竟然将禁卫军的统领权交与了宣王。按理说,他交给谁都不应该交给宣王,一旦宣王和王爷起了谋反的心思,共同联手,那他可就是引狼入室。”
慕雪芙抚着额头,道:“我也想不透这个问题,作为皇帝,这种事情他比任何人都看的明白想得清楚,照例不应该如此轻率的安排。若我是皇帝,这禁卫军的统领权就算不交给皇子,也应该交给信任的人。而宣王,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哪有那么大的本事和能耐取得他的信任?”
她渐渐抬起头,手指不断摩挲着下巴,缩了缩瞳目,“还是说他就是看中景宣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容易控制,才会如何安排哪?还是说他们私下已经达成了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玄武帝最善权术,不然不会轻易让一个外人接管包围皇宫的禁卫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