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芙知道他的动作,但着实没有精力,她努力的睁开眼睛,却徒劳无功,索性就不去费那个劲了。
良久,马车里传来细微的声音,景容一看,还真的睡着了。睡着的慕雪芙如一副画一样安静,眉宇清淡安宁,没有了平时各种让他琢磨不透的神情,竟多了一份恬静祥和。
就这样,奢华名贵的马车里,一个人睡着,一个人看着。本是一副美好和谐的画面竟被马车的乍然骤停所打断。
马匹猛地一个踉跄,马车也跟着颠簸。慕雪芙一个前倾差点跌入到地下,幸好景容眼明手快及时将她抱了起来。
这突来的动作立刻将慕雪芙惊醒,她原本要发功的手在那双修长的手抱住时立刻收了回来。而景容因为顾着她,却没有发觉她已经散出来的真气。
“怎么回事!”景容抱稳住慕雪芙的身子,听到外面女人的尖叫吵闹声,向外面喝道。
马车外的追星紧紧的拽住马的缰绳,回身抱拳道:“回王爷,前面平南郡王府的马车好像出了事,有一支流镖冲咱们这来,逐月一挡,把马惊着了。”
景容掀开车帘,探出头看着前面几辆马车都停马下车,眉心一皱,道:“你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已经是子时,街上已经没人,连店铺都关闭了,而这条街是通往各大王府的必经之路。
追星得到吩咐将马绳丢给了逐月便跑过去打听,好一会儿才回来。
“王爷,平郡王被杀。”追星隔着帘盖回禀道。
景容神色一凝,眯了眯眼,拍了下慕雪芙的肩膀,道:“本王下去看看,你安静在车上坐着。”
“不,我也要和你下车,这马胆子太小,若是再惊着怎么办?”慕雪芙摇了摇头,挣脱他的怀抱,抢先一步下了车。回过头看着景容那紧抿的双唇,莞尔一笑,向他伸出手,道:“王爷是怕妾身看到死人会害怕?王爷,妾身什么都怕,就是不怕死人。因为这活人要比死人可怕的多,他应该怕我才是。”
景容听着这风轻云淡的话语,心上蒙了一层薄冰。他何时见过一个女人能将死人说的这么轻描淡写?他怔怔的看着她,想从她眼中看出一些东西,可她的眼睛里只有不冷不热的笑意,让人看不透。她就俏俏的站在那里冲着自己伸手,璀璨灿烂。
景容回过神握住她的手下来马车,又拽出车上刚才她盖的那件披风披在她身上。两个人来到平郡王的马车旁,看见马车上那滚胖身体的脖子上插进一把飞镖。一击致命,鲜血四溅,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陪着平郡王的女眷早已吓得不成样子,谁也不敢上前去触碰他,只是用着恐惧的眼光看着那一镖封喉的鲜血。
慕雪芙突然扑到景容的怀里,将脸转了个方向。景容以为她害怕,暗想刚才还逞能,这只看了一眼就受不住了,看来刚才是自己瞎想了。他抱着慕雪芙的身子,轻轻抚顺着她的背脊,道:“让你别下来你偏逞能。”
慕雪芙哼唧了一声,便不发出一点东西,只是低垂的脸上笑意浓浓,却带着丝丝诡异。紫色瞳目一闪,便恢复常态。忍不住又转过头去看平郡王的尸体,但只看了一眼,又被景容搬到另一边。景容只顾着查看周边环境,没有看到慕雪芙在看着平郡王时那满眼的恨意和嘴角的得意笑容。
当年就是这个平郡王去她家宣的旨意,她永远都忘不了那肥胖的丑恶嘴脸。忘不了他高高举起的手就像在如画的丝绸上一刀划过一样,她忘不了他喊得那一声“杀”,忘不了他临走时不屑又得意的笑容。
如今,他再也不能举手,再也不能说话,而得意又不屑的笑容却出现在她的脸上。
慕雪芙紧紧攥住景容的衣领,克制住她想仰天大笑的欲望。却让他以为她是真的害怕了,连身子都开始颤抖。
“玉宸,如今这可如何是好。”福王爷是第一个到达现场的人,他指挥着人保留现场痕迹,又让人去安慰平郡王带着的女眷。正好余光撇到站在一旁的景容,便问道。
景容放开慕雪芙冲他拱了拱手,道:“皇侄统领京畿卫,发生此事责无旁贷,刚才皇侄已经让人去调动京畿卫全程搜捕可疑人物。”又看着断气的平郡王,道:“还需刑部和京兆尹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