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他们还在这……他们一直在等我。”
“谁?”
顺着花婆婆意义不明的指向,慕言眼中却只有疯狂进食的黑烟,这让他不由疑惑,下一秒却蓦地一惊。
无论是人造黑烟还是野生黑烟,其核心显然都是卡巴内利,也就是说花婆婆是所指并非黑烟,而是其体内的核心?
想到这里,慕言不作犹豫,手中打刀光芒大盛,沿着黑烟由无数卡巴内组成的粗状大腿向上,瞄准胸腔闪烁蓝光核心的刹那随即一刀斩出。
刹那间,刀身光芒爆发,刀刃由下至上直接切入黑烟体内,慕言随即反转打刀,顺势上扬。
精华剑气!
凝聚在刀刃上的精华光芒在此刻尽数爆发。
原本人畜无害,默默吸收卡巴内的黑烟的动作一僵,紧接着本就巨大的身体宛如河豚般,突然膨胀,紧接着一缕缕明黄光芒透过内壁的缝隙,瞬间爆炸。
在因爆炸而出现空腔的瞬间,慕言直接钻进黑烟体内,再次出来时手中已经多出两个男人的身影。
“他们还活着……活着。”
在拉出两人之后,身上的花婆婆便挣扎着想要靠近两人,慕言将其放下,心中对两名男人的身份有了猜测。
花婆婆一下来便挣扎着扑倒在男人身上,一双浑浊的双眼努力睁大,试图看清两人的模样却压根不能视物,只能依靠一双手在其脸庞上抚摸着,感受着那熟悉的轮廓。
“他们还活着……还是像以前一样……”
不过,说是两人还活着,恐怕不尽然。
至少慕言在触碰他俩时,两人的生机便已迅速消失,如今摆在花婆婆面前的只是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而已。
但现在可不是停留的好时机。
“我们不能再待在这了,之前的妖鬼会追上来的。”
说完,慕言便想扶起趴在两具尸体的花婆婆,却被一只干瘦如材的手掌紧紧地抓住。
“不,稀人大人,我的终点已经到了,我已经找到我的归处。”
“在那之前,我会尽量活得久一些,为稀人大人争取更多的时间,至少在最后,请让我与他们在一起……”
慕言沉默地看着哀求着的花婆婆,感受着身后愈来愈近的妖力气息,突然将刀插入地面,将花婆婆紧握手腕的枯瘦手掌挪开。
“作为稀人,很抱歉到最后也没能实现你的愿望,至少在我能力之内,我愿意帮助你最后一次。”
【是否对“花婆婆”使用彼岸花之种?】
【提示,该道具品质为稀世之物,属贵重物品,轻谨慎使用。】
“确定使用”
【使用成功】
彼岸花之种,携此花而亡者,则进入下一轮轮回。
这是在永宁寺后,慕言得到的特殊奖励,却无法对他生效。
且一路上来,慕言一直便是孤身一人,真正有所交集的人与妖反而不需要这玩意。
再是特殊,该用的时候不用,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下一轮轮回,究竟是好是坏,慕言不得而知,至少比永远迷失在黄泉路上,沉沦无间地狱中要好过千倍万倍。
……
冥冥之中,花婆婆只感觉仿佛有什么东西钻入她的身体,深入灵魂之中,本能地开口道:
“谢谢。”
“嗯,再见。”
将花婆婆的手放下,慕言重新站起身来,拔出深入地面的打刀,一双眼眸中微弱的红光明灭不定。
不知何时起,一丝丝红黑雾气就好似顽皮孩童时而钻入慕言身体,时而在体表跳动。
忽然,祸斗的身影在身旁浮现,不过此刻的祸斗却显得十分狼狈,同样的红黑雾气如同一条条锁链般环绕身侧,一如初见之时的荒魂。
“人类,业由心生,汝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慕言疑惑地看了身旁祸斗一眼,沉声道:
“我很冷静,我在思考,我只是在做我要做的事。”
“来吧。”
还想说什么些祸斗被强制性凭附上身,猩红的火焰缠绕刀身。
与此同时,三妖再次齐聚,见慕言手持长刀缓缓靠近的模样,大岳丸不由轻咦出声道:“人类,你怎么不跑了?”
然而大岳丸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根据它理论经验判断,慕言越是沉默时,杀心也是最重的时刻。
也就是说,眼前愈来愈近的慕言已经做好死战到底的准备了。
想到这,大岳丸心中一突,不由朝着酒吞提醒道:“他不对劲。”
两妖无论出于什么原因,皆曾败在慕言手下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也因此,对慕言每一个转变自然是无比敏感。
一个之前刚被三妖撵着跑的人,突然之间就敢正面冲脸了?这其中没鬼打死大岳丸都不信。
因此,两妖对视一眼果断退后一步,遇事不决放怨念,也只有它才是一心一意的想砍慕言。
而怨念也不负妖望,一见到慕言便像打鸡血似的,提着大通连便迎了上去。
与此同时,慕言也有了动作。
只见手中长刀忽然一灭,长刀入鞘,随即俯低身体朝着怨念快速奔跑。
仿佛福至心灵般,怨念亦是做出同样的动作,一如之前模仿慕言一样,或者说,怨念试图用同样的招式击败慕言。
怨念,本就是无数不甘亡魂的聚合体,一切负面情绪的产物,复杂却对“死”的方面格外纯粹。
作为最初缠上慕言的老前辈,真正见证了慕言从夏姬八砍、获得武技最终击杀神明的成长轨迹。
在无数次对身体的争夺战中,怨念由最开始的死死死死死转变为对慕言身体的执着,最终衍变为对慕言身份的执着。
它想要慕言,成为慕言,作为一个完整独立的存在。
因此,慕言在享受,怨念侵蚀身体后妖化带来的福利的同时,怨念也在幕后学习着慕言的一切,包括武技、战斗。
所以,之前怨念总喜欢背刺的缘故,其实就是早期慕言最常干的事。
直到后面发现“我来了,一刀秒了,有什么好说的?死妖又该怎么说话?”的简单粗暴后,这才成为了一个莽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