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时间,转瞬而逝。
冬堡附近的一处集会所内,巨大的火盆已经被点燃,烛台与铁质的神圣器物被整整齐齐地设立在祭台周边,熏香的气息则从篝火与烛火中散发出来,在整个集会所中不断蔓延。
大量身披黑袍或灰袍的神官浑浑噩噩地被引领到了集会所内,仿佛一群晃动的行尸走肉般聚集在祭祀台前,他们在那里呆滞地站立着,似乎已经失去了正常人类的思考能力,然而却又有持续不断的低声咕哝或呓语声从那些厚重的兜帽深处传来,似乎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和某个看不见的对象交谈着,甚至还相谈甚欢。
身穿黑色铠甲的黑曜石禁军守卫在集会所的边缘,在一张张合金打造的面甲下,流露出来的是几乎毫无感情波动的冷漠视线。
一名禁军指挥官看了一眼手中的机械表,又透过不远处的宽大窗户看了一眼外面的天。
寒风通过敞开的窗户吹进了集会所中,前些日子积累下的雪粒被卷了进来。
新的一年在今天开始了以一个黑暗而血腥的日子作为开端,此刻还无人知晓这个开端是否会走向一个保留希望的未来指挥官也不知晓这些,他在这里唯一的任务,就是执行上级交代下来的命令。
“这或许是我这辈子过的最糟糕的新历节,冷得要死”他轻声咕哝了一句,迈步走向祭台旁边的一名神官。
随着时间推移,在集会所中漂浮的熏香气息已经开始影响这些神志不清的祭司和牧师,他们有人似乎已经开始低声祈祷起来,但这远远称不上一场真正的“仪式”,因此指挥官来到了那名神官面前,对着兜帽下隐藏的那个面容不紧不慢地说道“神圣的时候到了,不献上祷告么”
“神圣的时候神圣的时候”那神官低声喃喃自语着,听上去浑浑噩噩,但似乎又保持着一丝理智,“可今天不能祷告今天”
“新历节昨天已经过去了,主教先生,您记错了,”指挥官低声说道,“您看看眼前的火盆和烛台这是献给神的礼物,新历节里可不会有这种东西吧”
“哦哦你说得对,新历节昨天过去了”兜帽下传来了越发浑浑噩噩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完全无法听清楚的呢喃,而当那呢喃声逐渐变得沙哑撕裂,中间混杂起大量人类无法发出的音节时,指挥官已经飞快地退到了集会所的边缘。
低沉的祈祷声已经在火盆周围响起
“战神庇佑,我心若钢铁,历百战”
难以言喻的精神压力开始蔓延,即便是训练有素的黑曜石禁军战士们也禁不住感觉到皮肤发紧,嘴唇发干,他们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同时视线集中在自己的长官身上,而那名指挥官则紧紧地盯着祭台中央正在逐渐被染上铁灰色的火焰,又时不时飞快地扫一眼祭台周围的那些神官,慢慢地,他的手也开始摸向腰间长剑。
集会所内,祈祷声混成一片,中间仿佛又混杂着另外的好几重声响,祭台中央的火焰愈发旺盛,而在这处集会所外,在呼啸的寒风中,在广阔的冬堡区域,大大小小的几十座集会所中,在同一时刻发生着同样的事情。
天空骤然出现了反常聚集的云层,大片大片铁灰色的阴云仿佛是突然间凭空冒出来一般,而在云层的中央,一团闪烁微光的、仿佛门扉般的事物已经隐约浮现,那正如同传说中神国的大门般高悬在大地上空,只要在冬堡地区,抬头便可以清晰地看见。
这一地区仅存的居民们感受到了莫大的威压,他们在惊恐中纷纷躲入家中,钻入地窖,随后紧闭门窗,将士们则紧张地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无数指挥官和传令兵都向冬堡的方向投去了视线。
罗塞塔奥古斯都站在冬堡最上层的秘法大厅中,他的目光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窗眺望着天空,眺望着在他视线中已经非常清晰的神明投影。
今天是新历节,神要“休息”,全世界的祈祷活动都已经暂停下来,然而数以万计腐化最深的战神神官却在这里进行祷告这是某种强烈的“定位”,足以把神国的连接准确导向人间。
然而这似乎还不够,神明仍然没有真正降临寻常的祷告无法以量变引起质变,这还需要最关键的一步推动。
罗塞塔收回视线,转身走向秘法大厅最中心一座熊熊燃烧的火盆大厅中的人早已经撤离干净,连帕林冬堡都不例外,现在这偌大的空间中只剩下了罗塞塔奥古斯都一人,也只有他自己,才能在这里做完他想做的事情。
他在那火盆前站定,随后仿佛稍微思考了一下,接着回头看了塞西尔帝国的方向一眼。
“离这么远怕是连眼神交流都不行啊。”
这位提丰皇帝自言自语着开了十几年来的唯一一个玩笑,随后挥手在虚无中一抓。
一个虚幻空洞的眼睛伴随着星光背景突兀地浮现在他身后,而在他的手中,则抓出了一个朦胧扭曲、仿佛阴影般的身影。
那正是马尔姆杜尼特的化身投影。
把这个化身抓出来之后,罗塞塔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将其扔进了眼前的火盆中,随后他直接从旁边再次一抓第二个“马尔姆杜尼特”被他抓了出来,并紧接着再次被他随手扔进火盆。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
如同在火盆中添加薪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