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仇恨与报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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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片残阳的照耀下,原本祥和的小村落已经被一堆堆废墟所代替,说不出悲凉的晚风轻轻拂过那遍地的残垣断壁,焦黑的梁柱一头从废墟堆里翘起来,就像溺死者从水里伸出的一只手,几只秃鹰尖叫着从空中落下,站立其上,用锐利而贪婪的目光扫荡着散落在地上的数百具尸骸,混杂在空气中的焦土味和尸体腐烂的恶臭味,将整个村子笼罩。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脸上准备好的和善可亲的笑容,早已僵硬,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惊愕,迈着踉跄的步伐一路前行,跨过那面目全非,早已腐烂发臭的尸体,目光在左右两边的废墟上不断扫视着,此时此刻,我多么希望是自己认错路了,只是来到一个陌生的,倒霉的被魔兽所袭击的村落。

对了,就是这样,自己不是路痴吗或许自己所熟悉的那些村民——慈蔼的村长婆婆,爽朗的农民大伯,还有那个拖着两条鼻涕的小p孩,正在离这里不远的熟悉村落里面,等候着我的到来呢,我勉强咽着喉咙,干笑几声,只觉得声音苦涩无比。

然而,现实却残酷的将我心中最后一丝侥幸抹杀,随着走动,一座木板搭成的临时棚子出现在视野中,棚子简陋的似乎连袭击者也懒得理会,反而成了整个废墟村落里面唯一完好的建筑。

这是村民们为我搭建的凉棚,就是在这里,我用治疗术将一个个村民治好,村长婆婆端着水送过来,几十个小p孩将团团我围住,一切都依然历历在目。

然而现在,这座依然保留下来的凉棚,却被几只沙漠土狼所占据,一只土狼从不远处将尸体拖进去,然后围在一起大口啃嚼,发臭的尸肉,腐烂的肠子和内脏,被它们那尖锐的利嘴拖出,咬在嘴里甩了甩,然后一口咽下,神情说不出的满足,一具干瘪的尸体很快就去了大半,甚至连骨头都没有剩下。

一只土狼发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咽下口中的腐肉,低声嘶鸣了起来,其他三只土狼也纷纷停下,缓缓转过身子,用幽绿的眼睛和危险的咆哮向不速之客宣布,这里是它们的地盘,这里的一切食物都归它们。

可是不速之客对它们的警告置若罔闻,依然不断前近着,领头最健壮的土狼终于按耐不住,率先冲了上去,身为头领,无论是对敌人还是对自己人,它都必须用武力来证明自己的威信。

张着血盆大嘴,那口涎流溅的牙齿之间似乎还粘着些许残留下来的肉沫,散发出一股让人作呕的臭气,土狼头领以与它干瘦体型完全不匹配的迅猛速度朝敌人冲了过去,待会又能享受上一顿新鲜的大餐了,它这样想着,阴冷的瞳孔越发透露出狰狞之色,近了,更近了,还有几米之遥的时候,它四脚全力一蹬,像一道利箭般朝敌人扑了上去,藏在肉垫里的利爪根根展出,强而有力的下颚张大,露出发黄的犬牙,在它的世界里,还没有东西能防御得了自己的利爪,更别说是嘴巴的啃咬,这是土狼头领简单而狭隘的自信。

“咚——”

身体就仿佛撞在一堵铁墙上,土狼头领被硬生生的遏停下来,过高的速度反而让它头疼欲裂,脑脖子几乎被折断,等它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是被一只紧箍着自己头盖骨的大手抓住,高举在空中,五指越箍越紧,头盖骨清脆的裂声刚刚穿到它的耳朵里,还未来得及感受到疼痛,土狼头领的世界一暗,生命就此终结。

“滋——”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热乎的鲜血和脑浆从指间缝隙里溢出,滴落在地上,染红了洁白的牧师袍,手一松,整个头颅只剩下半张下颚的土狼首领的尸体缓缓掉下。

“我不明白……

其他三只土狼见头领轻而易举的被干掉了,顿时发出一声恐惧的吠声,仓惶着四处散去,一根冰箭一分而三,在空中划过一道绚丽的轨迹朝三只沙漠土狼迫近,在魔法面前,这些土狼显得如此脆弱,逃窜的身影瞬即被追上,刚一接触到冰箭,身体便仿佛被施展了定身术,皮毛,肌肉,血液,内脏,大脑,通通被瞬间冻僵,意识瞬间泯灭,保持着生前奔跑的姿势,就这样变成了三座冰雕,带到明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们的身体将和冰块一起溶化,从这个世界消散。

“嗖嗖——”

接连不断的冰箭激出,然后分成几份,如同精确的追踪导弹一般,划过优美的弧度以后,将惊惶四起的秃鹰一个个冻成冰雕,掉在地上摔成粉碎,整个废墟上空都在上演着绚丽的冰雨,不一会儿,整个废墟方圆几千米之内,除了一个人静静站在中心以外,再也没有任何生命。

“我真的很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经有地狱在入侵了,还嫌不够吗为什么还要残害自己的同类费那么大的劲清剿沙漠强盗究竟有什么用,费那么大的劲清理叛逆堕落者还有何意义”

倒塌的房屋明显有烧过的痕迹,尸体没有被吃掉,很明显不是地狱一族或者魔兽所为。

如血的残阳,太刺眼了,刺的我几乎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仿佛被放在烤炉里一样,炙热而憋闷,捂着胸口,我突然仿佛好不容易从水里浮出的溺水者一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睛酸的厉害,用手一擦,残留下了热湿的触觉。

此时此刻,我已经无法分辨出自己的内心,究竟是愤怒多一点,还是悲哀多一点,只觉得五味杂陈,就像在网络上看到不知廉耻叫嚣着的崇洋媚外的汉奸一样,甚至犹有过之,或许,我已经将自己当作了暗黑的一份子,才会如此的憋气,如此的痛心。

心,好疼,全身的力量都在流窜,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发泄了吗喘着粗气,眯起眼睛扫视着周围,除了尸体还是尸体,好难受,好想做点什么,如果那些袭击者在这里的话,我……

“小凡,想发泄的话,就发泄出来吧。”

怀里的小幽灵,那淡淡的,带着明睿和温柔的语气,恰似一股甘泉,将我内心的堵塞疏通,挤压在里面的负面感情,仿佛火山一样爆发出来。

谢谢你,爱丽丝,这次,就让我任性一回吧。

没有选择和小幽灵合体,我将体内的狂暴力量统统引发,一股暴戾的气息以我为中心,将整个村落笼罩,心里面的愤怒和悲哀和狂暴力量化作一体,宣泄出来,仿佛像吸毒一般,让我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借酒消愁愁更愁,道理谁都知道,但却没有人能抗拒得了。

“吼”

低沉暴虐的低吼声响起,仿佛天空响彻着的闷雷一样,勉强保持着一丝清明,我大步大步的朝村外走去,越走越快,最后干脆两手着地,四脚狂奔起来,每弹跳一步都在地上留下四个触目惊心的巨坑。

好热,身子好热,仿佛着了火一般,好不容易抓住了几十只“矮小的爬虫”,我兴奋的怒吼一声,迫不及待的将在体内流窜着的热量爆发出来,化作熊熊的烈火将这几只爬虫烤成灰烬,还不够,远远不够,我咆哮着站直身子,继续搜索着方圆十里之内的一切“爬虫”。

今天,碎石荒地西部某地的一大片怪物遭了殃,方圆几百里之内,几乎所有的怪物都遭到了惨烈的屠杀,有些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熊熊的烈火烧成了灰烬,十多米高,全身燃着熊熊烈焰的血红色巨熊的传说,在酒吧流传开来:一只宛如从地狱深渊里走出来的血红色巨熊,全身喷发着鲜红的火焰,大手一挥,便将成片成片的怪物烤成灰烬,光是那股暴虐气息就让我像被蛇盯住的青蛙一样,动弹不得,当时我被它发现了,还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它只是看了我一眼,就咆哮着离去。

目击者这样说道,怕别人不信,拿出了几件被烤得有些变形的装备:看,这就是那只巨熊走后留下的装备。

尽管听起来有点玄虚,但是由于目击冒险者一定的威望,再加上有冒险者证实那里的确一只怪物也没有留下,并且有被烈火大面积烤过的痕迹,因此消息很快就被认同,风头一时盖过超级隐藏商人,只是自此以后,它却并没有像超级隐藏商人一样,时不时的出现,久而久之,便成了西部王国的一大奇闻,甚至越传越虚,出现了多个版本——遇到这只血熊的冒险者,1.会被吸走灵魂;2.进入隐藏区域;3.得到超级装备;4……

悠悠醒来,一眼便看到了小幽灵俏丽的面容,手里还拿着一只空的精力药水瓶,正用那双水汪汪的银色眼注视着我的脸庞,将一半的精力药水交给她保管果然是明智的决定,我苦笑了一声,伸手在她那滑腻的脸上轻抚起来。

“小家伙,我睡了多久了。”

“一天。”

小家伙温柔的将小手贴在我的手背上,似乎想用自己柔弱的存在温暖我的冰凉手心。

一天啊,有精力药水果然方便多了,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小雪召唤了出来。

“走,回村子去。”我跃上小雪背上,向小幽灵伸出了手。

“小凡,我们不要回去了好不好。”大概是怕我又触景生情,小幽灵看着我伸出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不行,我得会去看看,或许还有生还者也说不定。”我坚定的摇了摇头。

咬了咬樱唇,小幽灵伸还是默许的伸过了手,被我一把拉上来抱入怀里,其实我们都知道,以尸体的状态判断,村子被毁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找到幸存者的几率微乎其微,要么已经离去,即使被压在废墟里,也早就渴死饿死了。

“小家伙,你不要吓我,真的没事吧,最近怎么特别爱睡”

看到小幽灵的小脑袋忽上忽下的点着,又打起了瞌睡,我无不担心的问道,如果说那些淳朴可爱的村民们的死让我悲哀愤怒,要是小幽灵出了什么事,我绝对无法想象那时的自己会怎么样。

“嗯,没事,大概是贪嘴,吃多了钻石吧。”

小幽灵揉着睡眼惺惺的眼睛,迷迷糊糊的应道,挣扎了几下,最终没有抵抗得住睡魔的诱惑,靠在我怀里呼呼大睡起来。

希望只是这样吧,我紧紧的搂着小幽灵的娇躯,下巴轻轻在她的发间摩挲着,生怕一松手,她就会离我而去。

在小雪的速度下,不到片刻我们就回到了小村,吩咐小雪和剧毒花藤照顾好小幽灵,我带着其余四只鬼狼在小村展开了搜索,该死的,昨天脑子真是被气晕了,竟然忘记先搜索一遍,这一天过去,说不定本该得救的人却已经死了,我紧咬着嘴唇,默默的叨念着。

时隔一天,村子里的尸体又吸引来了不少秃鹰和土狼,但是在鬼狼强大的气息面前,都纷纷惊恐离去,我也没客气,凡是来不及离去的一一做成冰雕。

说实话,幸存者的可能微乎其微,我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哪怕一丝可能也不愿意放弃而已,因此当小二在某个废墟上面嗅了嗅,向我示意下面有微弱的生命气息的时候,我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有被埋在里面如此之久还能存活的人,该不会是冒险者吧

带着疑惑,我一点一点的将废墟趴开,这事可急不得,几百斤重的石梁对我来说不成问题,但是却得小心下面被压着的人,足足忙活了半个小时,我才小心翼翼的搬开最后一堵断墙,被压在下面的人终于重见天日。

最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一名中年妇女,她保持着奇异的姿势,两脚跪地,手肘撑地,努力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似乎在为自己的身下留出空隙,但是很显然,小二所说的并不是她,她整个上半身已经被墙压塌了,身体甚至已经开始腐烂,一看就知道已经气绝多时,于是,我将目光移到她身下所留出的空隙,一看之下,不由动容。

毫无疑问,她这种姿势是在保护着身下的人,在她身下躺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已经重度昏迷过去,发出极其微弱的呼吸声,放着不管的话,恐怕只要再过个小半天就会气绝身亡。

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普通的小孩,竟然能在废墟里面撑上那么多天,除了顶在他上面的妇女的努力支撑外,我发现这名妇女的双手,一只手正撬着男孩的下巴,将他的嘴巴张开,另外一只手的五个指头已经被咬的稀巴烂,最后保持着将手臂动脉处的地方放在男孩口中的姿势死去,几乎能想象,是这位伟大的女性,在男孩昏迷过去以后,一只手撬开他的嘴巴,然后用嘴咬烂自己的指头,用自己的鲜血维持着男孩的生命,一只指头滴完了,再咬烂另外一只,五只指头都咬过了,再重新咬一遍,直至五根指头全都被尽根咬掉,她便将自己的动脉咬断,凑到男孩的嘴边,最后死去。

这便是母爱吗我满怀敬意的注视着这位平凡而又伟大的母亲,只觉得世间一切的力量在她面前,都显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郑重的行了一礼,我将她的尸体搬开,她的身体早已经僵硬,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仿佛蜕变后留下来的蝉壳一般,然后,我先用治疗术将男孩全身上下笼罩起来,确认他的身体再也没有什么伤口骨折以后,才将他抱起,放到一边的空地上,给他灌了一点水,再将一滴精力药水稀释,让他喝了下去,等男孩气息平稳以后,我用剩余的水给他清理了一下脸上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