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悄然过去。林淼星期一早上坐在教室里吃着比脸还大的饭团,喝着张幼薇给他带的牛奶,脑子里还有点迷糊,周六和周日两天,自己到底都干了什么。想来想去,貌似就是成天在外面闲逛,该做的事一件都没完成,不该他干的事结果却干了一堆,于是越想越来气,越来气吃得越猛,奶奶的,这个饭团怎么这么好吃,真尼玛香!
彭二月踩着7点20分的早自习死亡线走进教室,林淼立马把他拦下来,递出一张请柬。很难想像,这次的生日策划,居然叫人做了足足三百张请柬,有很大一部分,甚至都没送到林淼家里来,印好之后,就通过各个单位的关系,直接发出去了。
林淼班上的同学,人手一帖,不但有给他们的,甚至还有一些是给他们爸妈的。这不奇怪,能来外国语初中读书的,家里本来就不简单,像刘少锋他的处长老爹,就算没刘少锋和林淼的同学关系,也同样在这次生日宴会的邀请之列。
更不用说想许风帆这样,他爸和老林,本就是一个单位的同事。
林淼有点吃惊这场生日宴,居然被搞得跟结婚宴一样热闹。而跟婚宴最大的不同则是,老林几乎没邀请几个他和江萍两边的亲戚。
眼下已经确定要来参加林淼生日宴的亲戚,除了江洋、林国华两口子、林国玲和老林家的老太太外,甚至连林淼的外婆都不来——外婆显然是看出了这场生日宴的意义,不想去凑这个热闹。老太太则是在林国玲的无脑撺掇下,先扭捏着说不来,然后又半推半就地反了悔。
林淼在有限的记忆中搜索历史中的过往,发现了不少有迹可循的东西。1930年,杜月笙新修家族祠堂,国内外闻人争相前往拜贺。而后没几年,就成立了恒社。
老林现在当然连杜月笙的脚指头都还摸不到,但在东瓯市这个小地方,拿儿子的生日当借口,办上一场隆重的典礼宣告自己的崛起,显然还是合情合理的。
事实上,老林原本也完全可以拿他自己的生日做文章——老林的生日就是今天,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不过现在职务高了,拿自己的生日背书搞这么大,显然不太合适。
而曾几何时,老林在某段时间,也曾和林淼一起过过生日。因为父子俩生日靠得近,老林身体还好的时候,曾经在某几年的九月十二那天,特地买些比平时稍微贵一点的菜,多喝一两瓶啤酒,然后开心地看着林淼多吃几口饭,就把爷儿俩的生日一起凑合过去。
至于江萍的生日,感觉就更糙一点,因为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农历七月十五生的还是农历七月十六生的,江萍每到那天就会和生娃生得稀里糊涂的林淼的外婆吵一架,然后要么哭一通惨,要么就随便吃林淼外婆做的家常饭,可怜得不行。
但即便生日已经寡淡如水到那种地步,在林淼的记忆中,那样的生日,似乎也并不是很多。
两次还是三次
记不清了……
关于生日的记忆,果然满满都是糟心啊……
今时今日的老林,显然已经不用再局促于钱的问题,甚至连生日本身都突然间变得不再重要,要紧的反而是林淼和晓晓两个小寿星之外的那些客人。
不过说到底,这场生日宴能办成这样,最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老林疼儿子。不然搞出这么大的场面,其实给老太太办个六十岁大寿,显然更有说服力——不管江萍乐意还是不乐意。
“我不用啊!我爸拿到了啊!”彭二月站在教室门口,发出了得瑟的声音。
林淼嘁了一声,收回请柬道:“不要拉倒,我拿去隔壁送给我的前任班长小瑞瑞!”
彭二月想了想,鞠躬道歉道:“淼爷,我错了。”
“错哪儿”
“不知道,反正直觉上我感觉我错了,你把请柬给我吧。”
“嗯,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林淼把请柬递回去,悄悄道,“晚上有抽奖环节,凭请柬拿奖。大奖是一台电脑,两万多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