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9 章(1 / 2)

萧遥摇摇头, 一字一顿,以绝不会改变主意的语气说道“抱歉,不可以。”

见鹰一几人还要再说, 便道“鹰其丰总的来说,有三次对我下死手,第一次我没有能力计较,只能自认倒霉;第二次,我拿到他的翎羽,并没有马上拿出来让他身败名裂,说起来也算是我傻, 居然不报复;第三次,我不傻了。”

鹰一听了,跪了下来“萧姑娘, 我知道我们大公子的确做错了, 可是, 身为手下,我们无法对此置之不理。”

萧遥沉下俏脸“所以你们做不到置之不理, 就要求我退让么凭什么啊我是天生比鹰其丰命贱么马上离开, 不然在翎羽任务还没完成之前,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更改任务”

鹰一听了这话,知道萧遥不会改变主意, 只得一拱手,带着人离开了。

走出很远,鹰二道“萧姑娘的心真冷硬。”

鹰一摇了摇头“也不能说她的心冷硬。她的确遭遇了很多不公, 而且,也算手下留情了。不论从哪方面来说,大公子都不该动她的。”

“他是为了萧家大姑娘。真想不明白,他为何能为萧大姑娘做到这一步,却对萧姑娘如此残忍。”鹰三道。

他们对鹰其丰为萧大姑娘做的事,心中都颇有微辞,可是他们是属下,又能如何呢

只能为他求情,想办法减轻他受到的惩罚。

鹰一道“在大公子跟前,不要再提起萧大姑娘和萧姑娘,一句话都不要提。”

鹰二不解“不提萧大姑娘我能理解,为何连萧姑娘也不能提”

鹰一没有多解释,只道“总之,不要提就是了。”提得多了,大公子回过味来,或许会崩溃。

萧遥趁着东西方各大门派的弟子还没有退去,径直到城中心的高台上敲响了只有修仙之人才能敲响的巨鼓。

咚咚咚

沉闷厚重的鼓声响彻整座满是鲜花的城市。

接着,便是嘹亮的唢呐声。

各大门派听到鼓声和唢呐声,便知道是唢呐门在召集各大门派。

想到萧遥最近一出动就是大事,各大门派没有犹豫,很快来到中心广场上。

西方大陆各门派得知是唢呐门召集人,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忙都出发去中心广场。

东西方大陆的人到来之后,看到中心广场到处都是人,知道这就是萧遥的号召力,心情都很复杂。

她还如此年轻,就有了这样的威势,未来,她进一步成长,将能威慑这片大陆很久。

萧遥站在台上,见各大门派都来齐了,甚至西方大陆的门派也都来了,便扬声道“今日,我邀请各大门派齐聚,是想和大家制定一个协议。”

雅琴阁秦阁主马上问道“什么协定”

曾打过萧遥仙基主意的人,都被萧遥收拾了,一个倒夜壶镇压茅坑一百年,四个被留在随时能崩溃的小世界里,担惊受怕随时准备受死。

只剩下只参加过一次的她还没事,可是谁知道萧遥什么时候想起来,要找她算账

所以,她只能尽量展示出自己的善意。

萧遥看了秦阁主一眼,说道“我希望,各大门派进行协定,绝不能夺取别人的仙基。一旦有人谋夺别人的仙基,所有门派群起而攻之。”

秦阁主的心颤了颤,嘴巴动了动没有说话。

箜篌门门主道“本来便有此协定,只是或许各大门派是一盆散沙,所以并不能好好执行。”

萧遥听了这话看了秦阁主一眼,说道“原来早有此协定么我还以为没有呢。”

秦阁主的心再一次颤了颤。

长笛门门主道“我建议此事写进各门派各城池的中心之处,并注明该受怎样的惩罚。一旦有人违背,人人得而诛之。”

萧遥点头,加了一句“我本人,亦会带领唢呐门追杀其到天涯海角。”

这话力道十足,所有听到的人心中俱是一震。

萧遥的功力如何,唢呐声如何,大家都是知道的,一旦由她亲自追杀,只怕没几个人能逃得过的。

萧遥又道“若有亲人之间愿意赠送仙基,则需要上报到各大门派,由各大门派掌门或者长老亲自过问和调查,确保捐赠仙基之人是心甘情愿的。如有逼迫,涉事者全部以废掉仙基处置。”

其他各大门派的门主和掌门人纷纷点头“此事可也。”

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一听到这话,就想到萧遥的遭遇,心情都很激动,纷纷大声附和“不仅废除仙基,还要将他们卖入奴隶市场。”

萧遥摆了摆手“卖入奴隶市场大可不必,事实上,我认为奴隶是不该存在的。”

奴籍对于苍生来说,实在太苦了。

人生而平等,没有人刚生下就要成为奴隶的。

不过,此间不是讨论这事的时候,等这事办妥了,她再想办法为这件事奔走。

虽然那是凡尘俗世的事,但她还是想出一份力。

各大门派弟子听了,心里都很感慨。

萧姑娘经历了那么多事,居然还能有这样柔软的心肠,实在太难得了。

不过,又或许是因为经历得多了,她才更能体会那些人的悲苦。

由于各大门派都没有意见,所以很快协议便写好了,各大门派的掌门和高层,全都在协议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并按下灵魂之印。

后世将这个协定成为鲜花协议,因为,这是在一个满是鲜花的城市签订的,这个协议签订之后,让很多人没有被抢走仙基,然后如同鲜花一般,绽放出其最美的姿态。

协定签订之后不久,一直舍不得离开的西方大陆,终于准备离开了。

萧遥收到尤思顿公爵前来拜访的帖子。

她想起自己曾说过,随时可以和他切磋,便命人将人请进来。

尤思顿公爵来了之后,打量了一眼四周,见庭中有一株开得绚烂的凤凰花,如同彩霞一般绚烂,便手一挥,将钢琴放出来,对萧遥说道“我想请你品评一曲。”

萧遥点点头,让上茶的人将茶水放一边,便和刘姑娘坐着听尤思顿公爵的曲子。

这首曲子旋律优美,仿佛对喜爱之人的呢喃,没有仙元力,却由于返璞归真而显得格外动听。

萧遥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温柔美丽的年轻姑娘,有个男子正亲切地对她絮语,他眼睛里的喜悦与爱恋几乎要溢出来那是一种很美好的感情,让人看见了便忍不住满心欢喜。

刘姑娘也沉浸其中,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一曲终了,尤思顿公爵抬起头来,看向面上含笑的萧遥,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萧遥笑着说道“我听到了一曲未曾开口可深怀眷恋与喜爱的恋歌。”说完看着尤思顿公爵,“你弹得很好,不管从技巧还是感情,都很棒。”

刘姑娘点着头说道“尤思顿公爵心中,一定有个这样的姑娘。”

尤思顿公爵脸上露出淡淡的怅惘之色,点头道“是啊,我心里有这样一个姑娘。”可惜她永远也不会知道的。

这么想着,他看向萧遥,见她脸上如同雨后的清空,心中还是不免失望。

他出身高贵、修炼天赋惊人,是西方大陆人人尊敬的贵族,从来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可是这一刻,他才明白,有些东西无论如何努力,都是求而不得的。

刘姑娘看着尤思顿公爵那双蓝色的忧郁眼眸,想起他出现时,许多西方门派的美貌少女含情脉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可他一屑不顾,此刻却专注地看向一个注定不会回应的人,不由得叹息一声。

尤思顿公爵沉默片刻,忽然开口“我的故乡不远处有雪峰,冬天时到处一片白茫茫,海水终年不冰,你想去看看吗”

萧遥点点头“有机会的话,我和刘姑娘会去的。”

尤思顿公爵听了,心里浮起意料之中的失望。

这一日,尤思顿公爵在唢呐门待了很久,和萧遥、刘姑娘就乐曲进行了深入的交流。

直到天色已晚,他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

刘姑娘看了他一眼,心里叹息一声,对萧遥道“我们去送他吧,也好到街上走一走。”

萧遥没有反对,和刘姑娘一起送尤思顿公爵。

夜里的大街,已经冷清下来。

萧遥、刘姑娘和尤思顿公爵徒步走在大街上,看着沉寂下来的街道。

这时远远传来臭味,在拐弯处,一人全身蒙在黑衣里转了出来。

这黑衣人见有人,冷厉地道“滚”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忽然一僵,旋即身形一闪,马上消失了。

然而萧遥已经通过声音把人认出来了,叫道“鹰其丰”

他居然真的在倒夜壶

没有人回答。

萧遥回想起刚才鹰其丰先是冷厉地喝了一声滚,随后认出是自己,马上躲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扬声说道“加油啊”

刘姑娘也忍不住笑起来。

让不可一世的鹰其丰倒夜壶,不得不说实在太有创意了。

萧遥三人即将来到尤思顿公爵下榻的庄园大门口,鹰其丰一身华服出现,问道“你去西方门派府上做什么要离开东方大陆,到西方大陆去么”

萧遥打量了他一眼,见他头发湿漉漉的,身上带着淡淡的皂角香,显然刚才沐浴过了,不由得又想笑,嘴上说道“夜色不错,我们顺道送尤思顿公爵回来。至于去西方大陆,以后再说吧。”

鹰其丰听了,点了点头,见萧遥唇边带着笑意,忍不住恶声道“笑什么笑”说完身形一闪,消失了。

萧遥和刘姑娘都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三日后,西方各大门派离开桃花城。

他们统一从大陆最南端的港口登船离去,两旁鲜花绚烂,却无半点离情。

萧遥跟随东方大陆的门派一起前来相送,看到西方大陆一大片庞大的船只,不免吃惊,东方大陆出行的船已经够大了,可是只有西方大陆的一半

她心里不免起了一个念头。

尤思顿公爵湛蓝色的眸子里满是忧郁,他见人群里的萧遥那双明亮的眸子一直看向自己,目光一亮,优雅地上前行了礼,道“不知萧姑娘何时回到西方大陆去”

萧遥将目光从船只上收回来,道“暂时还说不定。”说完又问,“你们这些船只的设计图愿意出售吗价格好商量。”

尤思顿公爵一僵,问“萧姑娘刚才一直看的,就是我的船么”

萧遥点点头“是啊,我从未出过海,从未见过如此大的船。”

尤思顿公爵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船,又看向萧遥,忽然开口说道“造船的设计图在我的故乡。不过如果萧姑娘喜欢,我愿意将我的船卖给你。”

萧遥忙摇摇头“这倒不必,你把船卖给了我,自己如何回去呢”

尤思顿公爵笑道“我们的船队很庞大,即使把我的船卖给你,安置我与我的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萧遥踌躇起来。

把人家的工具都买了,似乎不大厚道。

各大门派的掌门不住的各萧遥使眼色,示意她赶紧买下来。

东方大陆目前还没有造如此大船的工艺,买下西方大陆的,可以参考制作。

萧遥说道“既如此,若你们方便,那么便将船卖给我们唢呐门吧。至于价格,你尽管开,若我能接受,必不会拒绝。”

尤思顿公爵看向萧遥的手,随后目光又落在萧遥的脸蛋上,道“价格不贵,那日我弹奏的曲子,萧姑娘用唢呐吹一遍,一是当价格了,二来就当是给我送别了。”

贝斯小姐听到这里眸色一变,不善地看了萧遥一眼。

萧遥有些过意不去“这也太简单了,要不,我多弹奏几曲送别吧。直到你们远离,听不到我的唢呐声为止。”

尤思顿公爵点头,低哑的声音显得极有磁性“好。”

致爱丽丝的旋律响了起来,不过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因为这次,是用唢呐吹响的。

在优美明快的唢呐声中,尤思顿公爵一行人上了奥古侯爵的大船,随后大船冲破海浪,缓缓向前行驶。

萧遥脚下一点,飞身到海边最高的山坡上,对着远去的庞大船队继续吹奏。

致爱丽丝结束之后,她吹了一首百鸟朝凤。

百鸟朝凤吹完,西方大陆庞大的船队已经消失在茫茫大海中了。

港口只剩下一艘大船。

萧遥将之收起来,打算等有足够的船工才拿出来让大家参详如何造船。

当天下午,雅琴阁派人送来了一份厚礼,和雄鹰一族先前付出的赔偿差不多等价。

邱师姐不明白雅琴阁为何会突然给萧遥送礼物,来问萧遥要不要收下。

萧遥知道,雅琴阁这是在为秦阁主曾谋夺她仙基一事进行赔偿,但作为一个曾经的顶级大派,他们拉不下脸亲自来道歉,只能送礼。

当下让邱师姐收下。

又过几日,萧遥邀请东方大陆各门派的门主、掌门前来商议要事,那就是组建乐队。

“我们东方大陆的曲子并不差,可是比不过西方大陆,是因为我们各自为政,敝帚自珍。如果我们像西方乐队那样组建乐团,我们绝对不比他们差”

箜篌门门主道“如果组建乐队,各门派的音色如何调和呢”

尤其是唢呐门的唢呐声,一吹响起来,根本没其他乐器的什么事了。

萧遥道“这是我们唢呐门的刘姑娘,她能编写适合我们东方乐器弹奏的曲子。至于唢呐的声音太大这个问题,我们自然会适当控制。”

各大门派听了,都表示愿意试一试。

他们也是有打算的,一方面,是合奏的确厉害,可以试试。另一方面,他们不愿意,自有愿意的门派,到时他们被排挤在外,可就不好玩了。

从这天起,各大门派的交流顿时紧密起来,大家为了排演刘姑娘编写的曲子,经常聚在一起弹奏。

在练习配合期间,这片大陆的几个国家都发了原则声明,那就是废除奴籍。

民间权贵若想有人侍候,可以通过雇佣人来达成。

这消息传出,许多人都说和萧遥有关。

有人向萧遥问起,萧遥笑着摇头“我的确有心,但还来不及做。我想,这世上,总有许多开明的君主以及权贵想到这一点的。”

不管是谁做的,总之做了,就是一件好事。

三个月后,东方大陆各门派的合奏,终于有了亮眼的成绩。

各大门派看到了希望,从此除了热衷于本门派自行编曲和弹奏,也爱上了与适合的乐器弹奏,组成大大小小的乐团。

三年后,萧遥正与刘姑娘在编曲,忽听人来报,说鹰其丰来了,想见她。

萧遥在待客室见了鹰其丰,见鹰其丰的俊脸上,再没有了当年的不可一世,反而多了几分内敛和沉静,而且那双眸子,显得无比的深邃,深不见底。

萧遥拿出一根翎羽“三年之期已过,这个还给你。”

鹰其丰一言不发地接过,没有说话,也没有提出告辞。

萧遥见他就那样坐着,拿那双幽深的眸子看着自己,不由得问“你还有事么”问完想起鹰其丰会被自己命令去倒夜壶,是因为萧大姑娘,当下道,“你可是想见萧大姑娘一面”

鹰其丰终于开口了,声音有些沙哑“不必了。”

萧遥手里拿着小世界的界令,有些不解地看向鹰其丰。

鹰其丰凝视着她的脸,忽然站了起来“我今日来,是想告诉你,我准备履行你的第三个要求。”

萧遥挑眉。

鹰其丰居然愿意做

鹰其丰拿出一物,递给萧遥,道“这是我族的秘药,能彻底治好被我族羽毛刺伤的伤口。”

萧遥没有接“我的伤早已经好了。”

鹰其丰摇了摇头“不,每十年疼一次的。”

他想起那时候,他蜕落的旧羽毛,刺中了她的身体正面,第二次,则刺中了她的背面,将她刺成了一个刺猬。

那时,她还是一个天真懵懂的少女,还不曾修炼。

他有些不敢知道那时的她,是如何挺过那种深入骨髓的痛楚的了。

萧遥听了,接过鹰其丰递过来的药“看在这药的份上,我将期限减少五十年吧。”

她将鹰其丰镇压一百年,只是为了折辱于他,所以只要镇压了,多少年,其实关系不大。

鹰其丰却摇了摇头“不必,说一百年就是一百年。”

萧遥搞不懂他这是抽的什么风,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鹰其丰又道“我会让鹰一将我镇压的,到时他办妥了一切,会来告诉你地点的。”

萧遥点点头。

鹰其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即将走到门口时,脚步停了下来,背对着萧遥,说道“对不起。”

说完这三个字,他头也不回地远去。

邱师姐正在请教刘姑娘弹奏一个高音,见了这一切,一脸不解地问“那只秃鹰,不仅不讨价还价,反而还不用萧师妹降价,这是在发什么疯”

刘姑娘笑着看了一眼鹰其丰的背影,说道“也许不是抽风,只是忽然明白了一些事,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还有就是,放不下骄傲。”

邱师姐一脸的不解。

炎炎夏日,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叫着,榴花开得很绚烂。

刘姑娘看着坐在廊下翻乐曲的萧遥,笑着说道“不必知道那么多,我们吹曲子吧。”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一首优美的乐曲解决不了的,若有,那就两首

萧遥觉得眼皮很重,浑身很累,很不愿意醒来,可是身旁的争吵声让她不得不努力睁开双眼。

她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白色的蚊帐顶。

她眨了眨双眼,慢慢侧头,去看身旁的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