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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越揉越使劲儿,常顺的眉尾高高的耸起一个怪异的角度,脸庞也扭曲了,嘴巴大张,一副想喝止却又强制忍住的怪异模样。同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楚王的表情,似乎楚王只要露出痛楚之态,便会制止。

可是楚王一直是微蹙眉心,并未露出丝毫痛苦之色。

膝盖被揉得越来越热,越来越红

萧九娘突然扭过头去,望向窗外,发出一声惊讶之声,“哎呀,怎么天上有只鸡在飞”

不光是常顺,连楚王都往窗外望去。却发现外面什么也没有,别说鸡了,连根鸡毛都没有。

就在这之际,只听得咔吧一声响,楚王一直僵直的大腿,竟然让萧九娘给掰成了九十度自然垂直的状态。

两个人四双眼,都直直的盯着那个低垂着小脑袋的头顶,九娘却是一点都没自觉的将楚王那只被掰成弯曲状态的腿放进了木盆中。放进去就不管了,然后换了一个方向,继续给楚王揉腿。

寂静,持续的寂静,只能听见萧九娘微微有些沉重的鼻息声。

常顺望了眼表情怪异的殿下,那表情中有惊诧,有震惊,有窘然,有很多很多的东西。常顺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看到这么情绪外露的殿下了,他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小娘子,天上并没有鸡,也没有鸡在飞。”

常顺也不知晓自己为何会问出这么蠢的问题,明显这小女娃就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而为何会想着转移注意力,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殿下自从腿坏了,便总是要遭受许多常人难以忍耐的痛苦,例如常人静卧安眠一夜,次日起身便直接起来了,可楚王却是不能,且因腿部脉络不通,躺久了换为坐的状态,腿便会遭受极大的痛苦,才可以改为弯曲的状态。

当然这一切与常顺为何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并没有关系,他其实就是好奇为何一个小女娃能想出这样匪夷所思的言语,且将他和殿下两人都骗到了,要知道他可是一个成年人,而殿下也是出身宫闱,素来处事不惊,且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性格。

这就好比一个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人精,被街上的小童一句稚语骗得大惊失色是同样的道理,实在很难以让人接受,并且常顺知晓这也是殿下想说的话。

别问他为何知晓,他可是一个从小侍候殿下长大的人。虽表面上的地位不若那王群,可若是论楚王心中一等一的心腹,那是除了他没有别人。

九娘怔了一下,心中暗啐这常顺不识趣。

不过作为一个这辈子立志要当楚王一等一心腹的人,在私人立场上她和常顺是处于相对状态的,自然不吝于给他挖坑。所以她眨了眨形状姣好的大眼,嫩生嫩气的道:“常内侍,九娘自然是骗你和表哥的,你怎么那么笨,你看楚王表哥一点都不惊诧。”

说着,又是咔吧一声,楚王的另一条腿也被掰成弯曲的状态,放进了水盆之中。

他居然被一个小女娃说笨,且根本让他无从辩驳,他被拿着和殿下做对比,他能怎么说。

常顺呛咳了两声,“九娘子说的对,常顺是有些不大聪明。”这话若是没有那脸上的怪异表情,就更加像是真的了。

“不过,殿下,您的腿应该没问题吧,会不会痛”

还不等楚王摇头,九娘又道:“怎么会疼,要是疼的话,天上会有鸡在飞吗”十分鄙夷的腔调。

这话直接将常顺打击到墙角去立着,再也不出声了。

“这样泡上一泡,应该能起些止痛的作用,只是表哥这腿的颜色看起来不大正常。”

“本王的腿是中了毒。”

“毒”萧九娘表情丰富的表现了一番惊讶之色,同时又同仇敌忾了一番,“这是谁这么坏啊,居然下这么下作的毒。”

她絮絮叨叨了一番,又讲了多泡泡药汤的好处,之后提起这盆有些浅了,要是深一些将膝盖以下都能浸泡起来就好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药汤用手撩起顺着楚王的膝盖往下浇淋着。

水温温的,被一双小手紧贴着皮肤轻轻按揉,似乎之前那种舒适感再度降临

从楚王的这个角度,并看不到萧九娘的表情,只能看着她梳着双髻的头顶,与她瘦小的身子蹲成一团的样子。

楚王眼中的异光频闪,却透露出一股茫然,似乎眼前这个表妹颇为让他摸不透。明明似乎看明白了,却徒然又发现她还有另外一张不同的面孔。

她到底为何而来

想着想着,楚王就发现自己思绪飘散,渐渐归于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