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婴不知道朝会上因为他撕过一场, 他正跟着阎立德去考察太和宫。太和宫背靠终南山, 有山涧自山中潺潺而出, 早间云蒸霞蔚, 好不漂亮。到日上中天,山腰仍别着一根缥缈云带,景色着实养眼。
阎立德于建筑设计上是老行家了, 在太和宫的基础上进行改造倒不算什么难题,所以他集中力量完成李元婴要求的高楼楼必须高,必须大,必须能一览太和宫全貌。要达成这个标准,能选的建楼位置其实不多
阎立德忙活了几天,把选址敲定下来, 又按照李元婴的要求绘制草图。
李元婴看了草图,跟着阎立德一起跑选址上眺望一番, 非常满意,又开始提要求,什么砖头上要画画、檐头上要雕花, 不拘花多少钱, 反正给弄上就好
阎立德皱着眉说“那样的话,花费可就大了。”
李元婴道“只这一栋楼弄,其他的慢慢再说, 花费应该大不到哪里去。回头我去工部借点工匠, 让手艺最好的人过来给鄠县的工匠们培训培训,他们能学一门好手艺, 不都说有一技傍身比什么都强吗他们肯定愿意学的。花样和砖画,我可以交给一些家贫的士子去画,这样他们也能靠自己的双手养家糊口,不至于每天埋头苦读、毫无进项。”
阎立德听李元婴有自己的主意,便不再多言。
李元婴又兴致勃勃地和阎立德说起自己的计划“我准备把这楼叫滕王阁,是不是很气派”
阎立德脸皮抽了抽,不知该不该发表自己的意见。
李元婴还觉得这样起名不足以惊吓到阎立德,又扔出另一个更具震撼性的想法“我准备请鄠县的乡老们吃个饭,让他们回去问问有没有愿意认领其中行宫里头那些亭台楼阁的,若是他们愿意认领,我便把那些亭台楼阁的命名权送给他们,再把他们的家族和姓名标注在匾额旁。当然,名字起得不好,就是有钱我也不许他们认领的”
阎立德都听呆了。
还能这么修行宫的吗
他只花一栋楼的钱做个示范,余下的亭台楼阁全交给别人去翻修,那些人不上套还好,若是上套了,不得比照着李元婴的滕王阁来修要是翻修的成果和滕王阁对比起来过于寒酸,那不仅没讨着好,还会让人觉得你压根没有用心
李元婴见阎立德呆若木鸡,不由问“怎么我这想法不可行吗”他哼了一声,“皇兄每天日理万机,忙得连轴转,他们难道连帮忙修栋楼都不愿意吗皇兄真是白为他们操那么多心了”
阎立德道“没有的事,他们当然不会不愿意。既然如此,我也捐一栋楼好了。”
李元婴顿时喜笑颜开,很仗义地说道“这怎么好意思你每天跑来跑去已经出了力,断没有再叫你出钱的道理大阎你放心,我会在滕王阁前立个碑,叫人好好写篇文章纪念你的功劳”
阎立德也不知该感动还是该哭。看来这桩逼捐行宫的事儿他是抽不了身的了,只能看看李元婴是不是真有那心想事成、逢凶化吉的本领
李元婴说干就干,正巧赶上丰泰楼分号在鄠县开业,李元婴便按照县里的规矩将各乡乡老、县中长者全请来吃酒,由于一次性请的人多,丰泰楼里里外外楼上楼下全摆得满满当当。
称心也过来了,这段时间丰泰楼在筹备鄠县分号,称心也在准备适合的节目当是开业献礼。李元婴还在音乐班子里看到个有点眼熟的少女,正回想着在哪里见过,那少女已经娉娉袅袅地朝他走来,十分得体地朝他行了一礼“见过殿下。”
李元婴想起来了,这不是苏七娘吗李元婴朝苏七娘笑了笑,问道“在丰泰楼做事可还快活”
苏七娘抿唇一笑,色若春花“很快活。”她本就是个心气高的,自得了自由身更是想把控住自己的人生。苏大郎一家对她极好,但那种生活不是她想要的,她曾试着去接受、去适应,但最终还是想要更广阔的天地。苏七娘给了李元婴一个迟来的祝贺,“听说殿下定亲了,恭喜殿下。”
虽然得了媳妇几个月了,有人提起来李元婴还是很乐呵“谢了谢了,等我成亲一定请你们来吃酒。”
苏七娘见过李元婴后便去和称心他们一起核对今天的节目单,李元婴也径自去寻魏姝她们问问还有没有需要准备的。到底是这么多人的宴会,不管是治安还是位次都要悉心安排,趁着武媚她们都在忙活,李元婴溜达到魏姝身边问她累不累,名单那么长,写起来手酸不酸,要不要他给揉揉
魏姝道“没个正经”
李元婴理直气壮“对我王妃,我要什么正经啊”他说完了,又和魏姝说起见到苏七娘的事。他和苏七娘见面的次数不多,头回见面魏姝也是在场的,所以他说起来很是坦然。
魏姝听了问他“她是不是更好看了”
李元婴一听,他姝妹妹这话酸酸的啊。李元婴笑嘻嘻地道“对,她更好看了,那眼睛啊,又黑又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