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子溪倚着白墙的身姿动了动,他站直了身体背靠白墙,脑中一闪,难道是方天槊?可是没有道理啊,方天槊暴露黎夏的身份对他有什么好处?
左手稍稍握成拳,荆子溪的眉头紧紧拧着,脑中又闪过了另一个人。
“你查查是不是辛辰做的,我想知道除了我们,到底还有谁对薇妮月这么上心!”
对方慵懒的语气像极了荆子溪,扬了扬声调他点了点头。
“我会找电视台的朋友问问,不过那个辛辰…跟黎夏走得有些近啊…”
“我知道!”
见对方欲言又止,荆子溪并不担心辛辰,他真正在意的是黎夏和方天槊的关系。
深呼一口气,荆子溪咬了咬下唇,提醒出声。
“告诉那个人,尽快搞定方天槊!”
对方又沉默几秒,再出声时却是和刚刚不同的低沉和抗拒。
“这就不用荆老师操心了,你只需要摧毁薇妮月就行,答应你的事情我们自会办到。”
荆子溪能听出他的不悦,但明明最不爽的应该是他才对!他可是暴露在阳光之下用自己来做赌注,相比于那躲在背后操纵一切的人,他突觉这是自己做过的最失败的交易。
虽是如此思索,荆子溪却不能承认自己的愚蠢,这笔交易除了自己失算了一点外总体上依然是划算的。
略觉疲惫地摩挲着T型区域,荆子溪的声音缓和下来,权衡之间下了个决定。
“黎夏已经动摇,接下来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
对方倏地笑了,言语间似乎对此点毫不怀疑,甚至还有赞赏的味道。
“不愧是最具诱惑力的男人!荆老师好手段!”
手段?
荆子溪的脸变了变,他怕的就是没用任何手段黎夏却已动心,目的虽已达到,可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黎夏为什么突然之间又对自己不闻不问。
想到黎夏喊着让自己别再出现在她面前的脸,荆子溪竟觉得有几分退缩,思绪混乱间他的脑中出现了那顶深蓝色宽檐帽。
“没事我挂了!记住!再背着我行事别怪我翻脸!”
对方却笑声依旧毫不介意荆子溪的警告。
“荆老师尽管放心!我们各司其职,两向受益,有什么不好?”
荆子溪咬了咬牙,正要挂断电话之际却听对方的音调微变,幽幽的笑意有些瘆人。
“荆老师…你知道黎夏有病吗?”
刚从耳边脱离的电话瞬间拉回,荆子溪身体明显僵硬了,第六感隐隐作祟,他想起了前段时间黎夏说过的话,他当时只以为是一个冷笑话。
“什么意思?”
对方也不隐瞒,只是他也没想到黎夏竟然有心理治疗历史,这不是白白送上门的筹码吗?只低笑一声,他回道。
“听说她已经看了两年多的心理医生了,如果是真的,那我们的计划就……”
荆子溪自然知道对方的意思,不知如何决断,他只木木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了。”
见荆子溪默认,对方也不多说其他率先于荆子溪挂断了电话。
占线声起,荆子溪紧握手机的手垂了下来,神色是未有过的凝重。
如今黎夏的核心秘密曝露与自己面前,荆子溪却觉得心情异常沉重。
摧毁这个词动机过于强烈,如果非要说,荆子溪不知是摧毁对方还是摧毁自己。
挪动几步,荆子溪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重新回到室内,许佳玲气急败坏的脸很快便进入视野,荆子溪挂起一如既往的表情与许佳玲打着哈哈回到后台。
快速描了几笔,荆子溪站在电动门后很快便出现在聚光灯下的舞台中央。
全世界的喧闹似在千万里之外,只剩下一个人的孤寂,外表依旧星光璀璨,与荆子溪落寞的心形成强烈对比。
他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时时刻刻计算着如何让黎夏落入自己编织好的网,荆子溪却从未想过,自己编织的网往往最后可能困住的是自己。
黎夏不是谁的蝴蝶也不是谁的蜜蜂,她只是方天槊的蜘蛛,无意识间她早已织好了一张网,只等着方天槊落入。
所以,一只蜘蛛,怎么能被另一只同类困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