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我忘了你不方便说话了。”扶雯道歉说。
元颂今摆摆手,表示没关系。
他戴着口罩,女人再怎么盯着看,也不可能看到他的长相。
虽然知道不可能根据样貌认出来什么,但口罩的遮挡多多少少给了元颂今一点安全感。
拔针后,元颂今收拾好输液管和药瓶这些医疗垃圾,然后顺手将病房内的空调调高了些。
扶雯笑着跟他道谢。
元颂今沉默着离开了病房。
下班前,他跟着护士姐姐挨个进行查房。
轮到扶雯的房间里时,她已经睡了,被子有大半都滑到肚子上,露出了她扎完针还贴着胶布的手。
护士姐姐确认了患者身份后,就转身去往了下一个病房。
元颂今跟在她后面,没走两步,他就忽然折返回来,轻手轻脚地替病床上的女人掖好了被子。
扶雯是因为胃病来的医院,今天白天刚办的住院手续。
听当时值班的护士姐姐说,她上午来做检查的时候,就是一个人,身边没人陪同。
元颂今垂了垂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他动作轻柔地将扶雯的手放进被子里,这才默默转身,离开了病房。
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卞生烟还没睡,洗了澡在床上看电脑。
听到他回来,隔着卧室,卞生烟叫了声他的名字。
元颂今用洗手液洗了个手,才乖乖走到床前,坐在姐姐床畔,任凭她摸摸脸蛋。
“外面很冷是吧?”他的脸很冰,手也冻得僵硬,卞生烟一早就提出要开车去接他,元颂今没答应,说是下班时间不确定,不希望卞生烟白白浪费时间等着。
元颂今在她手心里蹭了蹭,指了指身上的棉袄跟围巾,意思是说早上出发前卞生烟给他套上的衣服很厚,不冷。
只是这几天一直在吃流食,元颂今有些消瘦,脸颊都小了一圈,给卞生烟心疼坏了。
“饿不饿,我打电话叫酒店送点粥过来。”
元颂今拦下了他,摆手摇头,表示自己并不饿。
瞧见他脸色有些不好,卞生烟便问道:“是不是跟着老师在医院学习太辛苦了?”
元颂今还是摇头,用手机敲出几行字来:“我不累,老师很照顾我,姐姐不要担心。”
他这么说,卞生烟反而没法不担心。
“快点去洗澡吧,”卞生烟替他解开围巾,“早点过来睡觉,你这几天本来是需要好好休养的。"
在进取方面,元颂今的个性跟她很像,都想将事情做到最好,因此总是很拼。
医生建议的静养他只听了两天,请假的日期一结束就回到了学校,跟随老师去医院师承学习。
卞生烟还担心他不能说话会不方便,可这段时间元颂今给她的工作反馈貌似还可以。
面前的青年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直到洗完澡出来,躺在卞生烟怀里,元颂今也一直没提医院里发生的事。
这周的课时和上周的都已经完成了,所以第二天元颂今就没去医院,而是回了学校上课。
等新的一周来临,他再次去医院时,听同行的护士姐姐说,扶雯已经出院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在来的路上还在忐忑的元颂今不知怎么的,稍稍松了口气。
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结局。
最好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元旦将至,寒假在学生们的期待中悄然而至。
元颂今脖子上的伤口终于拆线了,留下了一道很浅的疤痕。
这让他十分自卑。
卞生烟不停地安慰他没什么,但元颂今对此十分在意,情绪一度低落。
于是卞生烟便联系了国外最好的祛疤痕医生,说好等来年开春了再带他去做手术。
她还从M国给元颂今买了祛痕效果极好的药膏。
元颂今每天都抹,恨不得让那块褐色的伤疤立马消失。
寒假一到,京北大学的学生们陆陆续续踏上了回家的路程。
这也意味着元颂今要回到元家去。
虽然他依然在京城,且跟卞生烟公寓的距离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但他在卞生烟面前塑造的人设是老家在年城西溪县的农村孩子。
所以他不可以留下来跟卞生烟一起过年。
这让元颂今十分苦恼。
但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的卞生烟不觉得这有什么。
元颂今还在求学阶段,自然是要以家人为主,过年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回家陪父母一起呢。
姐姐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元颂今却阴恻恻地懊恼,当初自己怎么就不能扯一个京城本地户口的假身份呢?
非要说什么农村、家里穷,搞什么励志少年形象。
现在好了吧,足足有一个多月的寒假都不能跟姐姐见面贴贴了。
真烦。
他觉得自己蠢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