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地窖里的女人(1 / 2)

世风日下[GB] 武玄青 8375 字 2天前

元颂今被压制的死死的,卞生烟按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钳制住他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势定住他。

随即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卞生烟啃咬他的唇瓣,像是戏弄一般,追逐着他的舌尖挑逗。

两人现在的姿势十分微妙,女子刚好的长发散落下来,清冷好闻的香味拂过元颂今的鼻尖,令他心跳加速,浑身燥热难耐。

卞生姻的吻技不算娴熟,此前也没有接吻的经历。

但她的天赋就是擅长摸索学习,吻过一次就能总结出经验。

元颂今也想像她一般加深这个吻,但他一有动作,就会被卞生烟扑倒。

吻势逐渐强烈。

他的牙关被撬开,对方湿热的舌舔舐过口腔内的每一寸,攥取他为数不多的氧气。

卞生烟刚洗漱完,带着些清新薄荷味道的牙膏味缠进来,元颂今不由自主地就陷入了其中。

他只好放弃了挣扎,生涩地调整呼吸,小心翼翼地仰头,回应着卞生烟。

姐姐身上好香......

元颂今感到大脑一阵晕眩,但身体下意识沦陷在这情/欲中,被缠绕在身边毒蛇似的暧昧捆得无处可逃,还贪心地想要更多。

终于,卞生烟放开了他。

元颂今目眩神迷地躺在身下,双眼一阵失焦,表情空白,只剩被亲得发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胸膛在这强烈的刺激下不住起伏。

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两个人的心跳声。

见他像是失了魂,卞生烟又低下头去,在他喉结处轻轻咬了一口。

元颂今浑身猛地一抖,几乎要跳起来,却被卞生烟单手摁了回去。

回了神后的男生瞪大了眼睛,这才惊觉自己刚刚下意识揪住了床头的枕头角,手臂青筋暴起,心脏怦怦直跳。

被咬住喉结的感觉………………太可怕了,身体内仿佛有一股奇异的涌动,促使他兴奋,激动,渴望被人吃掉。

“现在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卞生姻躺在他身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元颂今大口呼吸了一会儿,眼瞳开始恢复转动,终于有活过来了的感觉。

他缓缓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卞生烟,哑着嗓子回答:“......真的,我最信姐姐了。”

“那你还要去公园睡觉吗?”

元颂今小脸一红,“不是姐姐你让我出去的吗………………”

人不大,记仇倒是厉害。

卞生烟哼笑:“我让你现在去,你去不去?”

元颂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睡这儿,“下生烟给他好被子,又从床单里掏出来碎成白屏的手机放在床头柜,疑惑问道:“我给你买的手机怎么不用?”

元颂今舔舔嘴,乖巧出声:“不舍得换,本打算等那个手机坏了就用的………………”

“那还真是赶巧了,“卞生烟摁了摁开机键,又没反应了。

“明天回学校,换我给你买的新手机。”

元颂今点头,姐姐说什么他都应好。

见卞生烟要走,小男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姐姐,我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

卞生烟听到这话,脑子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她在思考元颂今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

这还不明显吗?

如果这都不算在一起,那他们刚刚的接吻算什么?

算她做慈善?

“......不然呢?”卞生烟这辈子没碰到过解决不了的问题,这还是头一个给她干沉默了的。

元颂今抓着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我可以跟姐姐你一起睡吗?”

卞生姻:“......”

她扫了一眼元颂今修长的身躯,结实的长腿,流畅漂亮的手臂肌肉,以及那张颠倒众生的美貌脸蛋,喉头顿时一紧。

“不可以。”卞生姻很是无情地拒绝了这个要求。

元颂今嘴角耷拉下来。

“早点睡吧,卞生烟起身,顺手帮他关掉了灯:“明早会有阿姨过来做早餐,下午我找人送你回学校。”

元颂今还想说什么,但卞生烟似乎是有什么事,脚步走的飞快,还替他带上了门。

没能达到目的的元颂今失望地叹了口气,但今晚总算是有所收获。

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嘴唇舔过刚刚下生烟吻过的地方,脸上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后半夜,元颂今睡得极不踏实。

他闭紧双眼,神色痛苦,双手无意识地抓住被角,额心渗出冷汗。

他今晚又做了同一个噩梦......

破旧的土瓦房掉下来一片瓦片。

3岁的元颂今正在屋檐下,拿着树枝在泥土地上画画。

听到声响,他扭头看过去,掉下来的瓦片已经碎了。

原本瓦片位置的屋顶现在缺了一个白晃晃的洞,此时若是下雨,屋子肯定要漏湿完。

但他也做不了什么补救措施。

等他爸从山上回来,估计又要骂人了。

于是元颂今看了看,趁着没人,他走过去将瓦片捡起来,偷偷揣进口袋里。

要走远点扔掉才行。

元颂今揣着瓦片,小跑到地窖附近,眼看没人注意,他慌快地将碎片全扔进了草丛。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响动。

不像是瓦片砸在地上的声音。

元颂今顺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发现好像是从地窖里面传来的。

他放缓了脚步,一点点拨开杂草靠近。

这里是他们家的地窖,用于存放干柴和过冬的食物。

平日只有父亲会出入这里,元建国吓唬他说这里面有狼,会吃小孩儿。

因此元颂今即便是出去玩,也会离这里远远的。

一阵微弱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像是人在呼救,说的话元颂今听不太清楚,但他还是大着胆子靠近。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父亲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你在这儿干什么?”

元颂今一惊,猛地回头,就看到父亲正沉着脸,手上拿了一把斧子。

他刚砍完柴回来。

元颂今心虚,不敢说话。

男人爆喝:“滚回去,再敢来这儿腿给你打断!”

元颂今缩着脖子,下意识回忆起上个月隔壁三叔打他老婆的场景。

听说是他老婆出门了一趟,走的比较远,然后被三叔带人逮了回来,摁在村口打,愣是把她的一条腿给打断了。

三婶的惨叫令元颂今头皮发麻。

印象中,三婶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对邻里乡亲十分亲切。

但没想到只是走的远了些,三叔就能下此毒手。

看父亲还在盯着他,元颂今后背一凉,头也不回地赶紧跑开了。

出于好奇,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他爸背着柴火进去了。

男人站在门前,找下腰间的钥匙开门,随后地窖的门被带上。

但没一会儿,里面就发出了女人惨烈的尖叫。

像是厉鬼在哭嚎。

元颂今打了个寒噤,不由得回想起了前几天晚上,村里有人来放电影,放的恰好是一部恐怖电影,讲的是一个女鬼从枯井里爬出来杀人。

他很害怕,快步跑开了。

不到半个小时,元建国就从里面提着裤腰出来了,嘴里骂骂咧咧:“MD臭娘们,净会给我找事儿!”

元颂今看到他爸出门了,但他猜,地窖里面绝对不是女鬼。

因为电影里的女鬼会杀人,但他爸却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他还是没忍住好奇,跑了过去。

这次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地窖的门前。

但门被一把生了锈的大铁锁给锁住了。

他只能推开门缝,借着外头的一点光亮往里瞧。

靠近门口的是一堆堆劈好的柴火,胡乱地摆放在两侧。

再往里就是从地里割下来捆好的稻草,卷成蜂窝子的形状挂在墙头。

但最最里面,似乎还有一个空间,被一道木栅门给隔绝了起来。

元颂今踮起脚尖努力瞧,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人。

一个衣衫不整,只能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的女人。

她形容枯槁,身上的衣服跟破烂一样,头发乱结成一团,面色蜡黄发黑。

地上铺了一层烂被褥。

隔着老远,一股发霉的酸臭味就传了过来。

元颂今听见女人嘴里有气无力地说着什么。

“不得、好死………………”

“救我......”

"......."

元颂今没站稳,身子歪了歪,脑袋一下子就磕上了门。

声响瞬间就引来了女人的注意。

几乎同一时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瞪大了浑浊的眼球朝门口看了过来。

披头散发的恐怖模样令元颂今毛骨悚然。

他捂住嘴,拔腿就往外跑。

不一会儿,元建国带着一个挎着药箱的男人回来了,两人一起进了地窖。

那个男人元颂今知道,是他们村里的中医先生。

附近镇子的人都来找他看病。

以前他爸也偶尔带着那个中医过来,只不过不是给他看病,而是进了地窖。

当时他还不懂他们两个进地窖是要做什么,但现在忽然明白了,是为了给那个女人看病。

元颂今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心想要是里面的那个人跟他爸说了自己刚刚靠近地窖的事,他肯定要挨一顿毒打。

就这么心惊胆战地等到了两人出来,元颂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坐在门外的柳树前捉蚂蚁,听到那个中医一边摇头一边跟他爸说:“太差了......”

“身子***,不好怀。”

“再生***可能会要命.……………”

“你最近****少一点。”

具体的元颂今听不清楚,因为那个中医很是谨慎,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爸脸色阴沉一片。

送走了中医,元建国折返回来,看到元颂今蹲在地上在捉蚂蚁,于是踹了他一脚。

“天都黑了还玩个屁!”

元颂今在地上?了两圈,然后摸了摸被踹疼的屁股爬起来,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爸后面。

直到晚上睡觉前,元建国都没提他去地窖的事。

元颂今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那个女人很会保守秘密,对她凭空冒出了一丝好感。

第二天,元建国又出去砍柴了,走之前吩咐他煎药。

是昨天那个中医开的。

元颂今给罐子添好火,火柴划拉两下,底下的干草就点着了,他赶紧将细柴火压上去,并用扇子开始扇风。

等泥罐子的药平稳煎煮不再需要人照看时,元颂今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女人。

于是他来到了地窖。

那个女人换了个姿势,坐在铺得乱糟糟的被子上,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元颂今刚来到门前,她就发现了。

像是看到了希望,她用沙哑的嗓音期待地喊道:“小朋友,别走!你叫什么名字啊?”

元颂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心里疑惑的是,明明她的声音这么温和,真的跟昨天发出那恐怖声音的是同一个人吗?

女人看不见他的脸,也不敢太过张扬,只放缓了语气说:“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这附近的孩子吧?"

元颂今还是没说话。

女人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说她是敬寒市人,被拐卖来的,家里爸妈还在等她。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哭了起来。

“小朋友,你有没有纸和笔,能不能让我写点东西。或者,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给我爸妈打一个就行,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就行……………”

元颂今终于开口了,“我们村里没有电话。”

要打电话,需要去十里外的镇上,有一家裁缝铺的老板店里装了个座机电话。

附近的人都去他那里打,一次五毛钱。

很贵。

元颂今没有钱,也不会打电话,更不知道要打给谁。

因为他们家里不需要电话这种东西。

从他记事起,这个家里就只有父亲一个人。

元鹏、元军他们几个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妈妈,特别热闹。

虽然那几位婶婶元今不经常见到,但起码,元鹏、元军他们是有妈妈的孩子。

“你会寄信吗?”

元颂今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自己在门外摇头,里面的人是看不见的。

于是他说:“我不懂这个。”

女人似乎很是失望,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不管怎么说,今天能跟这个小孩儿说上话就是好的。

“你什么时候能再来?”

元颂今也不确定,只要他爸出去了,自己应该就能过来。

“有空就会来。”

听到这个答案,女人明显很激动,她扒在木门上,希冀地望着门外的小孩儿:“那我明天等你,你一定要来好吗?我很孤独。”

元颂今点了点头,蓦地又张嘴说:“好。”

想起来院子里还在煎药,元颂今没敢多待,扭头就走了。

幸好,元建国回来没发现他去过地窖,只端了煎好的药进去。

第二天下雨,元建国没出门,元今便没找到机会去地窖,只能趁着他爸去送饭的时候远远瞧上一眼。

连喝了几天的中药后,女人的精神慢慢有了好转,元颂今也跟她渐渐熟络了起来。

虽然一身破败糟乱,但女人的谈吐知性温雅。

她知道很多东西,讲她的家乡,她生活的城市,还有她的父母朋友,还给元颂今讲童话故事。

元颂今去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多。

经常是女人在说,他就坐在门口,拿着刚摘得一捧狗尾巴草编草环,听她描绘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

“外面真的有十二个轮子的大货车吗?"

他只见过村里拉沙子的三轮车。

女人点头:“当然,还有飞机。”

元颂今问:“飞机是什么?”

女人说:“就是可以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很大,一次能坐一百多个人。”

“那是挺大的,”元颂今隔着门说:“我没见过。”

“你可以在电视上看。”

元颂今疑惑:“电视又是什么?”

女人用她的方式来描绘:“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有一面是玻璃,可以播放电视剧,电影,唱歌。是一个会说话的盒子。”

元颂今对这样的盒子来了兴趣。

“但是我们这里好像没有。”

“这里确实没有。”女人说。

这里是个很穷的山村,在深山里面,没有公路,也没有信号,什么都很破,且落后无知。

她刚被拐来的时候,曾经跑过几次,但都被逮回来了,后面被打得很惨,她就学乖了,装作融入这里,跟周围的邻居打好关系,和那群同样被拐来的女人聚在一起,彼此慰藉着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后来她还是控制不住要跑,在元建国面前失去了可信力,于是就被关在了地窖中,整日不见阳光。

女人问:“你以后长大,想做什么呢?”

元颂今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

他还真没有想过。

同龄的小孩儿除了玩泥巴,就是在田野里?草。

这附近最近的学校要七岁才能入学。

在此之前,他们就是没人管教的野孩子,什么都不做,全村都会宠着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