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颂今被压制的死死的,卞生烟按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则是钳制住他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以一种不容反抗的姿势定住他。
随即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卞生烟啃咬他的唇瓣,像是戏弄一般,追逐着他的舌尖挑逗。
两人现在的姿势十分微妙,女子刚好的长发散落下来,清冷好闻的香味拂过元颂今的鼻尖,令他心跳加速,浑身燥热难耐。
卞生姻的吻技不算娴熟,此前也没有接吻的经历。
但她的天赋就是擅长摸索学习,吻过一次就能总结出经验。
元颂今也想像她一般加深这个吻,但他一有动作,就会被卞生烟扑倒。
吻势逐渐强烈。
他的牙关被撬开,对方湿热的舌舔舐过口腔内的每一寸,攥取他为数不多的氧气。
卞生烟刚洗漱完,带着些清新薄荷味道的牙膏味缠进来,元颂今不由自主地就陷入了其中。
他只好放弃了挣扎,生涩地调整呼吸,小心翼翼地仰头,回应着卞生烟。
姐姐身上好香......
元颂今感到大脑一阵晕眩,但身体下意识沦陷在这情/欲中,被缠绕在身边毒蛇似的暧昧捆得无处可逃,还贪心地想要更多。
终于,卞生烟放开了他。
元颂今目眩神迷地躺在身下,双眼一阵失焦,表情空白,只剩被亲得发红的嘴唇微微张开,胸膛在这强烈的刺激下不住起伏。
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两个人的心跳声。
见他像是失了魂,卞生烟又低下头去,在他喉结处轻轻咬了一口。
元颂今浑身猛地一抖,几乎要跳起来,却被卞生烟单手摁了回去。
回了神后的男生瞪大了眼睛,这才惊觉自己刚刚下意识揪住了床头的枕头角,手臂青筋暴起,心脏怦怦直跳。
被咬住喉结的感觉………………太可怕了,身体内仿佛有一股奇异的涌动,促使他兴奋,激动,渴望被人吃掉。
“现在你觉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卞生姻躺在他身侧,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
元颂今大口呼吸了一会儿,眼瞳开始恢复转动,终于有活过来了的感觉。
他缓缓抬眼,看向近在咫尺的卞生烟,哑着嗓子回答:“......真的,我最信姐姐了。”
“那你还要去公园睡觉吗?”
元颂今小脸一红,“不是姐姐你让我出去的吗………………”
人不大,记仇倒是厉害。
卞生烟哼笑:“我让你现在去,你去不去?”
元颂今头摇成了拨浪鼓:“我不想去。”
“不想去就睡这儿,“下生烟给他好被子,又从床单里掏出来碎成白屏的手机放在床头柜,疑惑问道:“我给你买的手机怎么不用?”
元颂今舔舔嘴,乖巧出声:“不舍得换,本打算等那个手机坏了就用的………………”
“那还真是赶巧了,“卞生烟摁了摁开机键,又没反应了。
“明天回学校,换我给你买的新手机。”
元颂今点头,姐姐说什么他都应好。
见卞生烟要走,小男生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问:“姐姐,我们这是,在一起了吗?”
"......"
卞生烟听到这话,脑子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
她在思考元颂今为什么要问出这种问题。
这还不明显吗?
如果这都不算在一起,那他们刚刚的接吻算什么?
算她做慈善?
“......不然呢?”卞生烟这辈子没碰到过解决不了的问题,这还是头一个给她干沉默了的。
元颂今抓着被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那我可以跟姐姐你一起睡吗?”
卞生姻:“......”
她扫了一眼元颂今修长的身躯,结实的长腿,流畅漂亮的手臂肌肉,以及那张颠倒众生的美貌脸蛋,喉头顿时一紧。
“不可以。”卞生姻很是无情地拒绝了这个要求。
元颂今嘴角耷拉下来。
“早点睡吧,卞生烟起身,顺手帮他关掉了灯:“明早会有阿姨过来做早餐,下午我找人送你回学校。”
元颂今还想说什么,但卞生烟似乎是有什么事,脚步走的飞快,还替他带上了门。
没能达到目的的元颂今失望地叹了口气,但今晚总算是有所收获。
他将自己埋进被子里,嘴唇舔过刚刚下生烟吻过的地方,脸上露出了惬意的微笑。
后半夜,元颂今睡得极不踏实。
他闭紧双眼,神色痛苦,双手无意识地抓住被角,额心渗出冷汗。
他今晚又做了同一个噩梦......
破旧的土瓦房掉下来一片瓦片。
3岁的元颂今正在屋檐下,拿着树枝在泥土地上画画。
听到声响,他扭头看过去,掉下来的瓦片已经碎了。
原本瓦片位置的屋顶现在缺了一个白晃晃的洞,此时若是下雨,屋子肯定要漏湿完。
但他也做不了什么补救措施。
等他爸从山上回来,估计又要骂人了。
于是元颂今看了看,趁着没人,他走过去将瓦片捡起来,偷偷揣进口袋里。
要走远点扔掉才行。
元颂今揣着瓦片,小跑到地窖附近,眼看没人注意,他慌快地将碎片全扔进了草丛。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响动。
不像是瓦片砸在地上的声音。
元颂今顺着声音的来源走过去,发现好像是从地窖里面传来的。
他放缓了脚步,一点点拨开杂草靠近。
这里是他们家的地窖,用于存放干柴和过冬的食物。
平日只有父亲会出入这里,元建国吓唬他说这里面有狼,会吃小孩儿。
因此元颂今即便是出去玩,也会离这里远远的。
一阵微弱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
像是人在呼救,说的话元颂今听不太清楚,但他还是大着胆子靠近。
快要到门口的时候,父亲的声音忽然自身后响起。
??“你在这儿干什么?”
元颂今一惊,猛地回头,就看到父亲正沉着脸,手上拿了一把斧子。
他刚砍完柴回来。
元颂今心虚,不敢说话。
男人爆喝:“滚回去,再敢来这儿腿给你打断!”
元颂今缩着脖子,下意识回忆起上个月隔壁三叔打他老婆的场景。
听说是他老婆出门了一趟,走的比较远,然后被三叔带人逮了回来,摁在村口打,愣是把她的一条腿给打断了。
三婶的惨叫令元颂今头皮发麻。
印象中,三婶是一个很和善的人,对邻里乡亲十分亲切。
但没想到只是走的远了些,三叔就能下此毒手。
看父亲还在盯着他,元颂今后背一凉,头也不回地赶紧跑开了。
出于好奇,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一眼。
他爸背着柴火进去了。
男人站在门前,找下腰间的钥匙开门,随后地窖的门被带上。
但没一会儿,里面就发出了女人惨烈的尖叫。
像是厉鬼在哭嚎。
元颂今打了个寒噤,不由得回想起了前几天晚上,村里有人来放电影,放的恰好是一部恐怖电影,讲的是一个女鬼从枯井里爬出来杀人。
他很害怕,快步跑开了。
不到半个小时,元建国就从里面提着裤腰出来了,嘴里骂骂咧咧:“MD臭娘们,净会给我找事儿!”
元颂今看到他爸出门了,但他猜,地窖里面绝对不是女鬼。
因为电影里的女鬼会杀人,但他爸却能完好无损地出来。
他还是没忍住好奇,跑了过去。
这次很顺利地就来到了地窖的门前。
但门被一把生了锈的大铁锁给锁住了。
他只能推开门缝,借着外头的一点光亮往里瞧。
靠近门口的是一堆堆劈好的柴火,胡乱地摆放在两侧。
再往里就是从地里割下来捆好的稻草,卷成蜂窝子的形状挂在墙头。
但最最里面,似乎还有一个空间,被一道木栅门给隔绝了起来。
元颂今踮起脚尖努力瞧,终于看清了那是一个人。
一个衣衫不整,只能如一滩烂泥一般倒在地上的女人。
她形容枯槁,身上的衣服跟破烂一样,头发乱结成一团,面色蜡黄发黑。
地上铺了一层烂被褥。
隔着老远,一股发霉的酸臭味就传了过来。
元颂今听见女人嘴里有气无力地说着什么。
“不得、好死………………”
“救我......”
"......."
元颂今没站稳,身子歪了歪,脑袋一下子就磕上了门。
声响瞬间就引来了女人的注意。
几乎同一时间,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头,瞪大了浑浊的眼球朝门口看了过来。
披头散发的恐怖模样令元颂今毛骨悚然。
他捂住嘴,拔腿就往外跑。
不一会儿,元建国带着一个挎着药箱的男人回来了,两人一起进了地窖。
那个男人元颂今知道,是他们村里的中医先生。
附近镇子的人都来找他看病。
以前他爸也偶尔带着那个中医过来,只不过不是给他看病,而是进了地窖。
当时他还不懂他们两个进地窖是要做什么,但现在忽然明白了,是为了给那个女人看病。
元颂今心脏控制不住地狂跳,心想要是里面的那个人跟他爸说了自己刚刚靠近地窖的事,他肯定要挨一顿毒打。
就这么心惊胆战地等到了两人出来,元颂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地坐在门外的柳树前捉蚂蚁,听到那个中医一边摇头一边跟他爸说:“太差了......”
“身子***,不好怀。”
“再生***可能会要命.……………”
“你最近****少一点。”
具体的元颂今听不清楚,因为那个中医很是谨慎,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
他爸脸色阴沉一片。
送走了中医,元建国折返回来,看到元颂今蹲在地上在捉蚂蚁,于是踹了他一脚。
“天都黑了还玩个屁!”
元颂今在地上?了两圈,然后摸了摸被踹疼的屁股爬起来,默不作声地跟在他爸后面。
直到晚上睡觉前,元建国都没提他去地窖的事。
元颂今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那个女人很会保守秘密,对她凭空冒出了一丝好感。
第二天,元建国又出去砍柴了,走之前吩咐他煎药。
是昨天那个中医开的。
元颂今给罐子添好火,火柴划拉两下,底下的干草就点着了,他赶紧将细柴火压上去,并用扇子开始扇风。
等泥罐子的药平稳煎煮不再需要人照看时,元颂今又想起了昨天的那个女人。
于是他来到了地窖。
那个女人换了个姿势,坐在铺得乱糟糟的被子上,精神似乎好了一些。
元颂今刚来到门前,她就发现了。
像是看到了希望,她用沙哑的嗓音期待地喊道:“小朋友,别走!你叫什么名字啊?”
元颂今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心里疑惑的是,明明她的声音这么温和,真的跟昨天发出那恐怖声音的是同一个人吗?
女人看不见他的脸,也不敢太过张扬,只放缓了语气说:“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这附近的孩子吧?"
元颂今还是没说话。
女人自言自语说了很多,说她是敬寒市人,被拐卖来的,家里爸妈还在等她。
说着说着,她就开始哭了起来。
“小朋友,你有没有纸和笔,能不能让我写点东西。或者,你能帮我打个电话吗,给我爸妈打一个就行,告诉他们我在这里就行……………”
元颂今终于开口了,“我们村里没有电话。”
要打电话,需要去十里外的镇上,有一家裁缝铺的老板店里装了个座机电话。
附近的人都去他那里打,一次五毛钱。
很贵。
元颂今没有钱,也不会打电话,更不知道要打给谁。
因为他们家里不需要电话这种东西。
从他记事起,这个家里就只有父亲一个人。
元鹏、元军他们几个家里有爷爷奶奶,还有妈妈,特别热闹。
虽然那几位婶婶元今不经常见到,但起码,元鹏、元军他们是有妈妈的孩子。
“你会寄信吗?”
元颂今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他想起来,自己在门外摇头,里面的人是看不见的。
于是他说:“我不懂这个。”
女人似乎很是失望,但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不管怎么说,今天能跟这个小孩儿说上话就是好的。
“你什么时候能再来?”
元颂今也不确定,只要他爸出去了,自己应该就能过来。
“有空就会来。”
听到这个答案,女人明显很激动,她扒在木门上,希冀地望着门外的小孩儿:“那我明天等你,你一定要来好吗?我很孤独。”
元颂今点了点头,蓦地又张嘴说:“好。”
想起来院子里还在煎药,元颂今没敢多待,扭头就走了。
幸好,元建国回来没发现他去过地窖,只端了煎好的药进去。
第二天下雨,元建国没出门,元今便没找到机会去地窖,只能趁着他爸去送饭的时候远远瞧上一眼。
连喝了几天的中药后,女人的精神慢慢有了好转,元颂今也跟她渐渐熟络了起来。
虽然一身破败糟乱,但女人的谈吐知性温雅。
她知道很多东西,讲她的家乡,她生活的城市,还有她的父母朋友,还给元颂今讲童话故事。
元颂今去那里的次数越来越多。
经常是女人在说,他就坐在门口,拿着刚摘得一捧狗尾巴草编草环,听她描绘外面多姿多彩的世界。
“外面真的有十二个轮子的大货车吗?"
他只见过村里拉沙子的三轮车。
女人点头:“当然,还有飞机。”
元颂今问:“飞机是什么?”
女人说:“就是可以在天上飞的交通工具,很大,一次能坐一百多个人。”
“那是挺大的,”元颂今隔着门说:“我没见过。”
“你可以在电视上看。”
元颂今疑惑:“电视又是什么?”
女人用她的方式来描绘:“就是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有一面是玻璃,可以播放电视剧,电影,唱歌。是一个会说话的盒子。”
元颂今对这样的盒子来了兴趣。
“但是我们这里好像没有。”
“这里确实没有。”女人说。
这里是个很穷的山村,在深山里面,没有公路,也没有信号,什么都很破,且落后无知。
她刚被拐来的时候,曾经跑过几次,但都被逮回来了,后面被打得很惨,她就学乖了,装作融入这里,跟周围的邻居打好关系,和那群同样被拐来的女人聚在一起,彼此慰藉着心底最后一丝希望。
后来她还是控制不住要跑,在元建国面前失去了可信力,于是就被关在了地窖中,整日不见阳光。
女人问:“你以后长大,想做什么呢?”
元颂今第一次被问这个问题。
他还真没有想过。
同龄的小孩儿除了玩泥巴,就是在田野里?草。
这附近最近的学校要七岁才能入学。
在此之前,他们就是没人管教的野孩子,什么都不做,全村都会宠着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