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我不记得了(2 / 2)

不是她?

盛凝玉愣了愣,难道她猜错了?

难道是哪个路过的好心人夺了某个不知名的灵骨,又给她按上了不曾?

还有谢干镜身上的......若她没认错,这根本就是魔气吧?!

盛凝玉心头涌出了太多的疑问,但她脑子一阵又一阵的眩晕,方才灵力使用过度,她本就身上带着伤,两相叠加之下,盛凝玉早已力竭。

她跌坐在地上,气若游丝:“让我缓缓。”

谢干镜没有做声。

周身魔气敛去,他似乎又成了先前神佛似的清冷模样。

见他似乎不打算动手了,盛凝玉心下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还是如当年那样好哄,只要稍微卖卖惨就??

等等,当年?

盛凝玉将右手手腕在地上磨了磨,刚长好的伤口被粗粝的地面摩擦,细小的石子灰尘嵌入皮肉,极为疼痛。

曾经的盛凝玉最是厌苦怕疼,现在却有些喜欢。

疼痛能让她保持清醒。

见谢干镜似乎还在看她,盛凝玉撩起眼皮,故作虚弱道:“你若不打算杀我,不如去桌上把原不想留给我的药拿来。”

她本想支开他,理清思路,恢复些灵力,谁知这人竟是直接开衣袍跪坐在她身后。

他轻笑一声,向后望去:“灵药?”

随着他的动作,原本原不想留在桌上的香囊丹丸木匣发出了极其细小的爆裂声,盛凝玉循声而望,只能看见一阵青烟。

骤然间,充沛的灵力逸散在空中,倒也得到了片刻舒缓。

??原不恕的灵药可都是极品灵草制成的!

盛凝玉心在滴血:“......你若还想杀我,不如直接动手。”

“我不想杀你。”谢干镜道,“只是那些灵药本就没什么用。”

靠得近了,他身上的幽香袭来,盛凝玉叹了口气,没了和他计较的心思,无奈道:“那你觉得什么有用?”

“哦。”

盛凝玉:“?”

不等盛凝玉开口,他已撕开了自己的右手手腕,皮肉向外翻涌,鲜血争相向外流淌。

盛凝玉立即向后仰去,试图起身,却被他扶住肩膀,淌着血手腕几乎抵在了她的唇上。

“我说过,这天下所有的灵药都比不上我的血肉。

谢干镜看了她一眼,唇角扬起,似乎极为愉悦,笑容勾魂摄魄。

“只要你喝了我的血,我就和你说实话。”

这和“只要你天天玩闹只顾吃喝就能成为天下第一”有什么区别!

盛凝玉一言难尽的看了眼谢干镜,越发确定了心中猜测。

她有自己的底线,但这种一而再再而三送上门来的好事,她也不会拒绝。

盛凝玉抹了抹嘴,紧紧的盯着着他:“你的灵骨,到底是谁动的手?”

见她只肯浅尝,谢干镜似乎有些遗憾:“不再多喝些么?你现在只是平复了伤势而已。

盛凝玉不为所动,取出灵药胡乱洒在他的伤口上,道:“回答我的问题。”

谢干镜轻轻叹息:“我不记得了。”

盛凝玉沉思起来。

心中的猜测愈发沉重膨胀,犹如一块在风中粘合成的巨石,。终于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即将落地。

盛凝玉:“你身上的香,是我曾经送你的,对么?”

谢干镜:“是。”

盛凝玉又问了几个问题,终是确定。

谢干镜也不知她记忆错乱的缘由,因为天机阁那古怪的规矩,曾经的谢干镜犹如被锁在高阁上供奉的神像,为数不多的几次出现在人前,也都遮住了面容。

但他们确实见过面,后来因一事起了争执,动了手。

而她的记忆也确实出了错。

有人在刻意阻止她记得谢干镜。

盛凝玉眉头紧锁,又问:“你灵骨是什么时候去的?”

谢干镜轻描淡写:“忘了。”

盛凝玉:“?”

盛凝玉:“这也能忘?”她怀疑的仰起头,眯着眼问,“你怕是不想说吧?”

因姿势的缘故,此刻她几乎是靠在谢干镜怀中。

谢干镜垂眸一笑,隔着虚空轻轻拥着她,没有触碰到她的衣袍。

“太久了,我曾被褚家禁锢,好不容易逃出来,那时可能还是一具刚刚凝起来的散魂,真的有些记不清了。”

这些话半真半假。

但此时此刻,谢干镜不会让盛凝玉知道。

他太了解盛凝玉了。

两人谁也没开口,盛凝玉平复着方才涌入体内的灵力,忽然从地上跃起。

她躲开谢干镜伸向她的手,道:“你别动了,一会儿手腕上的伤又会加重。”

谢干镜笑了起来:“我和你们不一样,盛道友,你不敢认么?”

“??我是魔。”

他就如此坦然的承认了。

盛凝玉心中疑问一个又一个的冒出。

他和凤潇声的关系,他在清一学宫的目的,他想如何报复褚家………………

但是,好像也不必问了。

她现在又不是剑尊,根本不需要担负那些责任。

盛凝玉甚至有些庆幸自己记不得谢干镜,所以她此刻才可以全然冷静,甚至冷酷的分析这件事。

同样的香气、熟练的宫规抄写、被她打伤过,却入了魔都依然能克制住不杀了她。

凭心而论,这世上能让盛凝玉做到最后一点的人,寥寥无几。

谢干镜不肯提及两人之前的关系??或许是迫于某些灵契束缚,但盛凝玉很清楚,即便被人篡改记忆,她依旧时不时会觉得谢干镜十分熟悉,下意识的信任他。

在竹林中,她就意识到了这件事。

她很难对谢干镜警惕起来,譬如现在,他先前还想杀了她,她却还是没有一丝的危机感。

“谢干镜......”盛凝玉喃喃道。

她摸着谢干镜右手腕上被她缠绕得歪七八扭的纱布,迎上他点墨似的漆黑瞳孔,到抽一口冷气。

盛凝玉紧紧攥住了谢干镜的右手,左脸写着“恍然”、右脸写着“大悟”。

“我明白了??谢干镜!我和你之前,是不是那种肝胆相照、两肋插刀、风雨同舟共渡的刎颈之交?!”

谢干镜:“......”

他微微一笑,指了指盛凝玉的桌案:“自己去抄宫规。”

盛凝玉讪讪的松开手,飞速离开:“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