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天气还很冷,女子只穿着中衣在风中默然伫立着,眼中除了平静,没有任何情感波动。嬷嬷忽然觉得了无易趣,在她面前,自己就活像是小丑,拼了命的表演,可观众却不领情。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无名火起。我倒要看看,这贱婢到底能撑到什么时候!她随手拿起水瓢儿,从水桶中盛了一碗冰凉的水,反手泼到女子的身上。
哗……
所有的宫女,排好了对,依次用自己吃饭的碗,一个一个从她面前走过,从桶里盛了水泼到她的身上。菜叶,米粒,油腻的水从她的头顶浇落,直到最后一个。
“都给我住手!”我大声叫道,一个箭步走进浣衣局,二话不说地给为首的嬷嬷一个响亮的耳光,“皇后娘娘不在了后宫就没人了吗?什么时候轮到浣衣局的嬷嬷动手了?”
看清楚女子的长相之后我便再也忍不住了。这是书墨,是我的书墨啊!她脸上连一丝血色也没有,竟然如此的苍白和憔悴,怪不得在椒房宫时没有看见她,原来是来了这里。照理说她跟了我这么久,怎么也不会被分配到这里来呀?
“云昭仪息怒。”在场的人身体一颤,哗啦啦地跪倒一片,嬷嬷硬着头皮道,“这小贱人偷懒不好好工作,老奴这才教训了她。”
“闭嘴!”我瞅了一眼在风中瑟瑟发抖的书墨更觉盛怒,“好歹也是已逝先皇后的女官,你是什么身份,敢这样滥用私刑还贱人贱人的叫?我看说的就是你自己!”
嬷嬷在浣衣局待了数十载,哪里有人敢和她这样叫板?果然听到我骂她,脸色就不好,嘴里低声嘟囔起来。
换做是以前的我,肯定听不见她在说什么。但因为魅姬的身体异常的灵敏,最终一字不落的听了个清楚明白。
麻雀想着飞上枝头就能做凤凰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我看最多就是只花公鸡。
盛怒之下我居然平静了下来,魅惑地朝地上跪着的嬷嬷笑道:“凤凰也好花公鸡也罢,那也总比有些不知皮脸的人,一辈子待在这浣衣局里,老死了也没人要的好。”
“云昭仪!”嬷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逼近旁边还有这么多宫女瞧着呢,“老奴敬你是主子,您说话也应该知道分寸,小心有失身份被别人笑话了去!”
“去拿针线来!”我冷冷地瞥了一眼剩下的宫女,指着其中一个说道。
“嬷嬷的道理本宫听不得也不想听。你这么能说,本宫就偏偏不让你说。”我望了眼手握针线的宫女,“把她的嘴缝起来!再这么说三道四的话,休怪本宫连你的命也要了。”
“这……昭仪,恐怕不合适吧?”宫女畏畏缩缩地站在身后不敢上前。
“缝!出事了本宫一力承担!从此你就是这浣衣局的新管事!”
“是!谢昭仪提点!”宫女眼睛一亮,闪过一道杀机,径直朝嬷嬷走去。
身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我拉着书墨,朝离宫奔去。
终于换洗干净,擦干了头发,书墨才缓缓由帐内走出来,跪在地上不吭声。
强压下心中的涩意,我笑着将她扶起来,仔细的打量。瘦了不少,以前这手腕上还有些肉的,现在一捏,就剩一把骨头,硌得人生疼,禁不住要落下泪来。脸色也不是很好,像是长期缺少营养的不健康的黄色。这些日子,她都是怎么过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