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没人同我说过宫中还有美人?”他沉着脸嘀嘀咕咕,站的远远的,也不叫人走近跟前来。
“孟旭,你到底怎么了?”我走上前去,明显看见他眼睛里的不信任,“太医替你诊断过了吗?没有什么大碍吧?”
他眼睛瞪得老大:“朕乃真命天子,能有什么毛病?你一个小小的夫人竟敢在朕的面前妄自推断?要不是看在那宋朝的皇帝看上你了,朕已经命令守卫杖责了。”
他何尝在我面前自称过朕?眼前的这个人,同以前的感觉完全不同。感觉就像是被黑化了。
“所以说,你要把我送给赵匡胤了?”我上下打量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皇上可知花蕊的真名?”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提问吓着了,眼睛眨巴了几下才回过神来,有些恼羞成怒:“朕日理万机,怎么会记得那么多的事情?你虽是朕的妃子,但也知道宋朝势力日渐庞大,蜀国早就是过江的泥菩萨,自身难保。一不留神便会万劫不复。你既是蜀国的子民,就该知道这一点,为国家做点事情吧?”
他不是孟旭,我果然没有猜错。
“公公,皇上前些时候变得有些健忘,不知现在如何了?”那日我往小公公袖子里塞了一锭金子,悄声问他。
“夫人也知道了吧?”小公公尽量显得忧心忡忡,“就前几日还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昏迷了好几天呢!醒来的时候好些事情都不大记得了,要不是太后娘娘足够的耐心,皇上的病指不定现在还没有好。”
“皇上他什么事情不记得了?”我心里面一个咯噔,以前虽然也有过类似的情况,不过也只是一两件,不记得的话也会拿笔记下来,难道说摔了一跤更严重了?
“哎,奴才也纳闷呢!要说记不起来吧也不全是所有的事情。比如说皇上还记得自己以前是世子的身份,却不知道是怎么登上皇位的。一开始也不认得太后娘娘,只说是惠妃,那还是先皇在世的时候给太后娘娘的封号呢!看上去很多皇上即为以后的事情都不大清楚。”太监适时的住了嘴,“您看,奴才透露了这么多,再说下去的话真要脑袋搬家了。夫人明儿个自己小心吧!”
事实证明,眼前的这个男人才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吧?我止不住的落寞,他就这么好运气的穿越回去了,留着我一个人在这里听别人的摆布,最最要命的是,这个陌生人还真以为他是我的夫君,正准备着把我包装好了,送人去呢!
“所以说,你也没有印象朱丽叶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登上皇位的了吧?”
“太后已经同朕说了,这些不劳夫人操心。至于你口中的闲杂人等,朕没有兴趣。”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挥挥手,“想必圣旨已经到你手里了,这几天就住在宫里不要回去,好好准备准备吧!”
尚梨宫
这就是古代的生活吧?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纲五常,三从四德。女子一生物外如是。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所以世上男子才不介意多穿几件衣服,甚至于想扔就扔,拱手送人也不会觉得可惜。
李煜、赵澈于我来说,原本只是历史书本上一笔带过的人物,再精彩的人生,也只是过眼云烟。我何其有幸参与其中。又何其不幸,要永远参与其中。
正如后世所提及的大周后及花蕊夫人,亦不过是正史中交杂着的只字片语和野史里的香闺秘史。大周后与李煜的伉俪情深,谁又知道他会周后怀孕之时迎娶小周后?赵匡胤黄桥兵变春风得意,谁又能得知十几年后会被自己的弟弟谋朝篡位?我们不过是这涛涛史书中的一份子。有人有心为书里之人立下传奇,后世便能多了解一些——虽说大部分是杜撰。如若不然也不比有所妄念,横竖都是身后之事,后世的评价便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烛光明灭,有宫女端来亮丽的时新宫装,伺候着穿上。有宫女小心地拿起眉笔、腮红打点在脸上,厚重的簪子压的人喘不过起来,面色倒是因此显得有起色了。
这么精心包装的礼物,生怕赵匡胤改变了主意,不要吗?
我望着镜中的自己自嘲的笑了笑,心知即将从一个地方被送往另一个地方去了我,这辈子,哪里会有真爱?
“花蕊夫人,启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