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盗文狗滚出去(2 / 2)

小姐多娇 七句流言 3457 字 15天前

又过了两日,船队换成了车队,在一天半后抵达玉陵。

这里就是卫疏星的新家了。

卫疏星是千金小姐,还做过侯夫人,更经管过家里几间铺子的生意,品尝过使用权力的滋味,但那都是方寸之地间的事。

??至少从面积上来说,那种体会和总管一个面积辽阔的药园的体会,堪称天壤之别。

玉陵药园的修建已到了收尾阶段,卫荃陪孙女一道去看,最先便是问值房在哪,又问她的孙女身为药园主管,可否享有单独的值房。

答案为“是”,卫荃便匆匆赶到卫星将来要办公的值房考察,环境倒是还行,亮亮堂堂的,也宽敞。

只不过卫荃对屋中的陈设还有不满,遂命人换了更大的床来。

因为怕别人说闲话,不利于卫疏星管事,卫荃又到其余药园师、药园生的值房与休息间看了,索性手一挥,将所有的桌椅柜台和床榻都换了大一号。

她还叮嘱孙女:“你是这儿的老大,太过和颜悦色反而让人觉得你好说话、好欺负,所以你当拿出点儿气势来,不过赏罚都要分明,也不要太过严苛。”

卫疏星一一记住了,往后几日便是与几位药园师一起做新地的规划,哪块儿地栽哪种药,什么时节栽、什么时节收、种多大的面积,有哪些异常珍贵的药草需要特别看护......都得规划清楚。

此行从裕京稍了补天芝来做培育繁殖,再加上太医院陆陆续续向外界求购的,这种于救命有奇效的好东西,日后应当不会向从前那样稀缺。

裕京。

贺玉舟心神不宁地等了七八日,终于等到信使快马加鞭捎来的回信。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副简笔画,是一个扎高了头发的小人在哭,贺玉舟笑了笑,又见卫疏星虽嫌他?嗦多话,话里却不见责怪之意,遂愈发的轻松。

贺玉舟再往下看,容色竟越来越苍白,到了最后,双手已经拿不住信纸。

“......兄长,我盼你能从过去的感情里走出来。你不应为了一段已经结束的婚姻,困住自己。否则,我实在不敢再收你的来信,更不敢再回信。我心中所想全在信中,无需再赘述。请兄长切莫频繁来信,若有要事,再行告知。

此言何意?贺玉舟的眼眶逐渐酸痛,圆圆不想再收他的信了,不想再见他了......

他又把信从头到尾读了一遍,期望能读出第二重意思,偏偏他整颗心都是乱的,连思考每个字的意义都很困难,哪里还能再细品句意。

圆圆写这几句话时,是什么心情?

他等了那么久,想听圆圆谈那六只小猴子,谈新的药园,如若有幸,圆圆也许还会关心他的身体………………

他原本想着,自己四肢健全,若是能请个年假,用探望妹妹的借口南下也不是不行,到时他定会掌握好分寸,做个合格的哥哥与合格的前夫。

不过他的勇气已经消失殆尽,不要说亲自去玉陵,日后怕是听见“玉陵”两个字,都得狼狈地躲起来。

酒,贺玉舟最先想到的就是酒。醉酒的滋味痛苦却快乐,昏昏沉沉的,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总以为活在一个夫妻情深的梦境里。

他找到家中所有的酒,藏在床底下。

而后的几日,他不再去枢鉴司,只是躲在家里,一杯杯往腹中灌酒,醉了倒头就睡,还称病不见人。

最初无人发现,等仆人注意到他酗酒的毛病又犯了,那些酒已经空了许多坛。

有仆从来劝,贺玉舟却恍若未闻,继续品尝辛辣的味道。

可惜了,贺玉舟的酒量大有进步,现在的他数杯入腹,半分醉意都没有。

兰苑的仆人们吓坏了,侯爷一言不发,从表情看不出情绪,却默默地流泪,喝酒宛若在喝水......这还是他们家侯爷吗?

他们窃窃私语着,问老夫人是否在家,得知老夫人不在,又问娘子的去向,原来贺玉心是在家里的,他们便连滚带爬地去枫榭请人。

贺玉舟与贺玉心同胞而生,自从闹出绝育药的事,几乎没有好好说过话,一是因为两人都忙,二是都跨不过心里的嫌隙,很难和好如初。

贺玉舟并不清楚屋外的动向,只知在自己稍有醉意的时候,左脸挨了极重的一巴掌。

赫然抬头,只见贺玉心长眉轻拧,眼神颇为不屑地盯着自己。

“阿姊来了?”贺玉舟放下酒杯,请贺玉心坐下。

贺玉心嗅了嗅,浓重的酒气,甚是难闻,她并不想在此多做停留。

桌上打开着一封信,她取过来,一眼就看到“请兄长切莫频繁来信”几个字,疑惑便没有了。

“你不要命了?你看看,你像什么样?”贺玉心知道弟弟和离后有酗酒的恶习,那时她没有多过问,今日被人请到兰苑来,竟吓了一跳。

在她的印象里,贺玉舟的品貌在同辈人里始终名列前茅,儒雅谦和、金质玉相,可眼前这个借酒消愁的人是谁?是她弟弟?她不敢信。

贺玉舟摇头笑道:“阿姊,你看了信,应该明白。

“我不明白!”贺玉心换了只手,啪的一声,往他右脸也扇了一巴掌,“我只明白,当初我不该给你下绝育药,而该下鹤顶红,毒死你!免得你丢人现眼,好好的人活出鬼样!”

若说第一个巴掌是希望贺玉舟反省,第二个巴掌,则有两三分泄私怨的意味。贺玉心丧夫后,也消沉过一段时日,因此她理解贺玉舟的痛,却不理解怎会有人,把自己弄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那你就来毒死我!”

贺玉舟几近绝望地吼道,惊得贺玉心一怔,久久未能言语。

他捂住脸,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我死了,或许圆圆还能回京看我一眼。”

贺玉心错愕不已,若是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了,人就真的废了,没有指望了:“我只当你在说醉话。圆圆并非与你老死不相往来。你也不希望她再见到你,你已经成了姿容丑陋的醉鬼吧?”

贺玉舟一怔,瞳孔颤动。

“哪个女子,会喜欢有酗酒恶习的男人?不必说做夫妻,怕是做寻常朋友,都不愿意。”

贺玉心的话,就只说到这里,她没有命人没收所有的酒坛,轻飘飘睨了眼弟弟后,便径直离开。

兰苑恢复了寂静,在贺玉心走后,贺玉舟立刻冲到镜前端详自己,他现在很丑吗?果然啊,镜子里的人是谁......

眼眶凹陷,乌眼圈浓重,胡子已经数日没有刮过,邋遢得不成模样。

这到底是谁?

啪!贺玉舟扔了镜子,他不愿意看见自己这样,圆圆必然也不愿意!

贺玉舟胡乱洗了几把脸,又叫人烧热水,他得好好沐浴一番,与镜子里丑陋的醉鬼作别。

余光一瞥,他看见窗台上的水仙,于是目光便凝结在那里,一动不动。

卫疏星逃避喝药的时候,就会只喝半碗,然后将剩下的半碗倒进那盆水仙里。

他慢慢走过去,低头闻了闻,竟没有中药的气味......原来卫疏星已经许久不住在这里了啊。

不要紧,贺玉舟相信卫疏星会回来,也许是明日,也许是后日。

他乖乖听她的话,不去玉打扰她,不频繁地给她写信。

他就在这里等,总能等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