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空亭日暮(1)(2 / 2)

小姐多娇 七句流言 3307 字 1天前

被晚辈劈头盖脸地呵斥一顿,贺家舅舅觉得脸也没了,面也没了,却还要撑着长辈的款儿

“你就这样和长辈说话?哪里学来的家教,我找意嵘说道说道去!”

“好,舅舅就把你想将墨言塞给玉舟做平妻的事,一五一十说给母亲听吧。”

贺玉心全然不为所动,她不怕贺意嵘知道她的言行,毕竟她才是母亲肚子里掉出来的肉,是真正的骨肉相连,难不成,贺意嵘还能把她打出家门?

“墨言大了,要给她说个好人家,玉舟最合适,琼儿毕竟不是从你娘肚子里出来的,他排不上号。你不帮我说情,那我亲自找玉舟去,男人三妻四妾,多寻常。”

在这儿碰了一鼻子灰,贺家舅舅又打听贺玉舟的动向,得知他在兰苑的厨房里,不禁吃了一惊。

匆匆赶过去一看,竟瞧见光风霁月的贺大人钻在油烟窝里,不算娴熟地颠着油锅,难免再吓一跳。

贺玉舟净了手,连围裙都不解,便出来与舅舅说话:“舅舅,你寻我有事?”

贺家舅舅从惊讶里回神,道:“你在做什么?你怎么亲自做上饭了?”

他也姓贺,却不如裕京的贺家煊赫,尽管如此,家里也是有仆人厨子的,他算正儿八经的老爷。

贺玉舟面不改色:“我夫人早饭吃得不好,她喜欢吃我做的,我自己做一些,给她送去。”

这不就是倒贴!贺家舅舅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可他再难说,也得说,没有比贺玉舟更好、更近的金龟婿了:

“你与墨言从前常在一起玩,可惜你的婚约是与卫氏定的。你和墨言知根知底,又有感情,她出落得也漂亮………………”

“舅舅,”贺玉舟不由分说地打断他,“我敬您是长辈,话不想说得太难听。这种心思早些断了吧,我只把墨言当表妹,更何况,我与她的感情也不算深。”

贺家舅舅僵在原地,这就是贺意嵘教出来的孩子,贺家最有出息的两个孩子!竟都这样无礼,半分没把他放在眼里!

贺玉舟折返回灶台前,又炒了两铲子,他要做的几道菜便完成了,都是可口清淡的小菜,适合早晨吃,也应了卫疏星的饮食习惯。

他亲自将菜出锅装盘,命仆人们端去兰苑,自己则跟在后头,途径贺家舅舅身前时,他略眯了眯凤眸,沉声道:

“还有,我夫人听不得怪话,舅舅请自重。”

雪斋。

卫疏星与贺意嵘聚到一起,最爱玩投壶,两个人都是这一门的高手,甚至合力将宝宜也教得有模有样。

今日她玩得并不痛快,一闭上眼,脑子里就是贺玉舟和他表妹贺墨言的脸。

目前为止,她找不出这对表兄妹间的任何古怪,只不过贺玉心的态度,实在让她怀疑,贺家舅舅与贺墨言另有目的。

心事重重之下,卫疏星输掉了第一轮投壶。

才分出一轮胜负,便听见仆人通报,说侯爷给夫人做了几道菜,此时人就在外面。

贺意嵘放了人进来,唤儿子坐在自己左手边,“不是才吃过饭?再者,你又是何时学会了烹饪?”

贺玉舟落了座,让仆人们将菜??摆好:“圆圆早饭似乎没吃好,我又做了点儿,母亲也尝尝。我也是闲来无事,学点儿新东西罢了。’

贺意嵘笑而不语。

这几道菜色香味俱全,卫疏星的确有胃口,便尝了一口,她还有怨气在,不想给丈夫好脸色,却向贺意嵘道:“母亲也吃一口吧。”

贺意嵘素来敏锐,她察觉到了儿子儿媳间的气氛,贺玉舟住到卫家快一个月了,夫妻俩总不可能日日都冷战,今日这一出,其中必有缘故。

既知道儿子为何而来,贺意嵘便不想多留,领着小孙女宝宜去了院中,将内室留了出来。

“你应该向锦绣道歉。”卫疏星倒是开门见山,并不多甩脸子。此事迫切,她不想为了耍脾气,而耽误锦绣收到歉意的时间。

贺玉舟道:“昨日我道过歉了。”

卫疏星一怔,好在锦绣就在一旁,她可以当面问个清楚:“锦绣,姑爷给你道过歉了吗?”

“嗯嗯!小姐,姑爷说过“抱歉''了”。锦绣脑袋点得像拨浪鼓,“可是我不想原谅他。小姐,我不喜欢姑爷,也不想再听他道歉了。”

道歉是贺玉舟的事,原谅与否,则是锦绣的事,卫疏星不会逼他非要做到锦绣原谅为止,故而和缓了几分脸色:“行,这事儿就算了。阿姊做了糕点,酸枣糕我一口没吃,你拿去吃吧。”

她不许任何人说锦绣傻,更听不得昨天的“糟践”二字。

这怎么成,贺玉舟还有样礼物没有亲手交给她,而且尚未解释清楚什么叫“糟践”:“圆圆,那笔架,我只想让你一个人用,是因为它只属于你,我绝没有看不起锦绣,你千万别误会。”

卫疏星轻轻哼了两声,她不管,她就是要误会,谁叫这人不会说话的。

见状,贺玉舟又道:“我给你买了一支芍药金钗,放在………………”

“我转赠给阿姊了。

“什么?”

耳听着贺玉舟语气里的错愕,卫疏星不紧不慢地吃了几口菜才答:“我的东西,想给谁留给谁。那只钗子衬阿姊,她也喜欢,就给她了,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笔架是误会,芍药金钗可不是!贺玉舟从不知世上还有到手的礼物,还能再转赠的道理!

他异常难得的急了眼,声调扬起几分:“可是圆圆,那是我给你赔礼道歉的东西。阿姊喜欢,我再给她买就是了,你为何......”

“你好?嗦呀,人家在吃饭呢。”卫疏星没有生气,只是想好好吃菜,不得不说,贺玉舟确实有做厨子的天赋,佳肴一入口,心情都跟着变好了许多

?嗦?她说他?嗦?贺玉舟躁动地蜷缩起五指,指尖往掌心掐:“圆圆,金钗是我送给你的。它意义非凡。”

卫疏星掀眸,她怎能不知自己做得不体面?昨日锦绣向她要笔架,她不给,今日贺玉心说银子大方,她便爽快。

这中间就只隔了“糟践”两个字。

卫疏星将睫羽垂下去:“贺玉舟,送都送了,我又没办法要回来......大不了,你再送我别的嘛。

贺玉舟是真的有些恼火了,这恼火表现在他脸上,竟无迹可寻。

他板着脸冷着面最好看,是卫疏星亲口说过的话,何况在娶她之前,他本就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那你好好吃饭,”贺玉舟压抑下怨气,“圆圆,你既然来了,就多住几日,不住兰苑也行......都随你。”

离开雪斋后,贺玉舟并未走远,而是寻了个清净无人地,往墙上轻轻撞了两下头。

他还要做到什么地步?难不成要把命给卫疏星?

他总是在犯错,事错话也错,都怨他从前不知好歹,亲手把卫疏星推选。

距和离之期还有两个月,那个日子就像断头台上的巨斧,日日都在逼近,贺玉舟几乎喘不过气来。

中午,一样不比金钗差的礼物,就送到了卫疏星手中,竟是一串珍珠项链,颗颗珍珠都圆润饱满,大小相近,是难得的佳品。

卫疏星一问,却得知贺玉舟今日不回家了,她听完,立刻生出一丝疑虑......贺玉舟不回家,不会,是生她的气了吧?

她还有问题,尚未来得及问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