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观清走后青九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来,手指戳着呼呼大睡的仓鼠来回翻动解闷,不受控制地去想宋观清在做什么,有什么重要的事能比得过他呀。
“青九!青九!不好了!出大事了!!!”宋钰的嗓门惊的青九差点从软榻滑下来,冲进屋子大喘气的道,“我姐去相亲了!!!"
湛蓝的天空如水洗般澄澈,万里无云,可见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
碧波荡漾的湖中泛着一叶小舟,船头一男一女隔着矮案对坐,湖上卷起的微风吹皱湖面,吹扬年轻男女的发丝。
“今日上午大人派人带了礼来道歉,我却还是执意想见大人一面,还请大人原谅我的任性。”程青云将发丝别到耳后,露出清秀可人的脸庞。
“是我不该临时毁约,理应当面赔罪才是。’
宋观清的浅笑看红了男子双颊,小刷子般浓密的睫毛随风颤了颤,颔首轻语道,“大人可还记得三年前清河县发生洪灾那次,您应声而来救下的一个小姑娘,那姑娘正是我的妹妹。”
那场洪灾是清河县人心中无法抹去的伤痛,但救灾的那几日到底救了多少人,又帮了多少人,宋观清确实记不起了,如实摇头。
程青云早已料到,得体的继续说道,“大人不记得也正常,那时的情况实在太过于惨烈,我甚至不愿意回想起当时的绝望。”
“突如其来的山体滑坡掩埋了一半的村庄,大量的降雨屋舍支撑不住的倒下,那时爹娘都跟着大家伙一起去山里头挖人,只留下我带着妹妹在家。”
现在回想起程青云依旧后怕地抿了抿唇,“夜半时分我似乎听到了大家回来的声音,出去迎接就留了熟睡的妹妹在家,谁能想到我刚出门,房子轰然倒塌,妹妹就那么被掩埋在了层层瓦片之下。”
红了眼眶的男子掩面擦去眼角沁出的泪花,“我不知所措的一直哭,一直哭,直到闻声而来的您询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得知情况后二话不说地拿起工具在废墟里找人,我才回过神来的帮着一起找。”
哪怕是说了那么多,宋观清依旧没能记起,歉意地垂下眼睛,问道,“你妹妹如何了?”
程青云展露笑颜,“她被一根柱子挡住了上面掉下来的东西,只是轻微地擦伤,待到我想跟您道谢时,您已经离开了。
那时我四处打听您,后来得知您当了清河县的县令,我就知道往后清河县的百姓一定能过上好日子。”
宋观清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没什么比从前救助过的人好好活着更让人欣慰的事。
这边惬意的谈论往事,岸边柳树后鬼鬼祟祟藏着两道身影,宋钰眯起眼睛道,“我就说姐姐是来相亲,看样子谈论的很愉快,昨晚你没和她说呀?”
蛇的视力不好,青九压根看不了那么远的距离,急地指甲扣进了树皮里,“我说了,可宋观清说我们之间会悲剧收尾,什么是悲剧?”
“怎么就悲剧收尾了?”宋钰听的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青九焦急地晃着宋钰胳膊,“她们在干什么?”
宋钰眯起眼睛仔细观察,及时汇报给快把柳树揪秃噜皮的青九,“喝茶吃点心聊天,我怎么感觉要成了呢。”
“我觉得你得......咦!”
一扭头,哪里见半个人影。
小舟漫无目的飘在湖心,烹煮香醇的茶香萦绕鼻尖,难得品出浮生半日闲的惬意。
倘若带着小蛇游湖,估计他也会喜欢,说不定还会变回蛇下去游两圈。
“大人您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程青云一直悄悄观察着宋观清,县内年轻郎君日思夜想的女子如今就坐在他面前,如何令人不悸动。
“想到一个......”小蛇似乎不能用人来称呼,于是宋观清道,“一个很亲密的小家伙。”
“是养的宠物吗?您谈到它时表情非常温柔呢。”程青云找准机会,顺着构思好的话说了下去,“媒人上门说媒,我知道是您紧张了一晚上。虽不知道大人为何又拒绝了,但在我要求下大人您依然来了,这让我很开心。”
程青云吐吸平复怦怦直跳的心脏,袖中的手指互相拧巴着,“大人您也看见我了,我也非常倾慕大人的才华和人品,我们能不能………………蛇!!!”
程青云惊恐地向后倒去,撑篙人更是吓的一个踉跄差点摔进湖中,抬篙就要向荡开水波游来的蛇敲去。
宋观清急忙制止,夺了船篙扔进船舱,眨眼间一条绿油油手腕粗的青蛇从船沿探出了脑袋,龇着尖锐的獠牙恐吓着船上的人。
吐了吐信子目标明确直奔着宋观清而去,在干燥的船内留下一条湿漉漉的水痕。
程青云脸色惨白的大气不敢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条蛇一圈圈缠绕上宋大人,最终蛇脑袋搭在了她肩膀上。
意味明显的占有姿态,让程青云不敢靠近矮案,跟着撑篙人一起退到了船舱内。
青蛇的鳞片在阳光下耀眼夺目,散发着淡淡光泽,粗壮的蛇身霸道地箍着宋观清腰,尾巴搭在她腿上焦躁地抖动着。
见没给它反应,吻部顶了顶宋观清下巴,像是在催促着什么。
宋观清低头看了眼被蹭湿的衣裳,尽可能放柔语气安抚受惊的人。
“它就是我养的小东西,有些顽皮,吓着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