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头轻法式卷发,弯月眉,天然狐媚子长相。
偏偏一开口却是稚气的娃娃音,脆冷冷的,又带点傲,让工人们对她的指令不敢有丝毫怠慢。
“单小姐?没想到你真住在这。”
梁惊水抬眼,认出那个一面之缘的男人,她记得他叫周祁。
那晚,郭?佑提起过他的故事,说他的未婚妻疑似有背叛的苗头,但他依旧执意求娶,是个痴情种。
周祁见到她,微微一笑:“外面都说商先生在浅水湾藏了个金丝雀美人,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梁惊水眉心微蹙,话虽听着不太舒服,但对方举止得体,气质温润,倒真看不出冒犯的意思,她也不好当场反驳。
就在这时,小卷毛踩着恨天高哒哒地走来,目光直接略过梁惊水,一脸倨傲地汇报:“老板,家具已经布置妥当,你看看有没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我信你,就按现在这样吧。”周祁对她笑得宠溺。
小卷毛回以一记敷衍的眼神,连掩饰都懒得装,转身哒哒哒地回到院子里,继续指挥收尾工作。
梁惊水想起在网上看过类似一个帖子。
两个没有过亲密关系的异性,通常会自觉保持安全的社交距离;反之,他们会默认跳过那些无关紧要的礼貌和客套,说话的语气和日常举止都格外理直气壮。
他们关系挺像“反之”那个分支的。
吃瓜群众梁惊水低下脑袋,瞳孔无声一扩。
原来这对未婚夫妻玩的是双出轨的戏码,难怪周礼执意要娶她,敢情这人本身就玩得够开,私下与秘书也有一腿。
嚯,贵圈真乱。
周祁在原地与梁惊水客套了几句,大致意思是,今年他在香港有不少业务,未婚妻钟爱傍山傍水的清幽之地,所以他才买下了浅水湾这套房。
他还提到自己许多事务需频繁往返多国,无法常来走动,行邻里之礼的机会可能有限。
梁惊水对此不以为意,反正她与商宗的合作关系外界知之甚少,也不需要多余做解释。
于是她用微笑、点头,挥手三要素轻松敷衍,这场单调乏味的社交就此了结。
商宗回来的时候天刚黑,他随手将法兰绒外套挂在玄关。低头换鞋时,梁惊水从拐角探出半个脑袋,正对上他那双深灰色的眸子,黯淡无波。
她本想说点玩笑话,那一瞬收敛了心思。
商宗一进主厅,瞥见回收桶里赫然放着一个泡面盒,眉头微挑,顺手把她捞进怀里:“又吃泡面?我给你点的越南菜呢,喂狗了?”
梁惊水指冰箱,倒打一耙:“你点晚了,阿三小哥送来的时候,我已经靠泡面吃饱了。
“你这话是在怪我?”
梁惊水学着白天小卷毛那股轻慢劲儿,昂首抱臂,腔调不屑:“怪你怎么了,我就怪你。”
商宗气极反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心里却莫名舒畅,好像只要回家和她拌两句嘴,整个人就能重新活过来。
他坐下,懒散地靠着沙发背,目光扫过茶几上的电脑屏幕??游戏里那张像素小床上睡满了npc,四仰八叉围着主控挤成一片,硬生生把一张单人床挤成了“集体宿舍”。
梁惊水岔开腿坐到男人膝盖上,小腿抵住沙发边缘,试图挡住他的视线。
商宗很难不诟病:“你加了些什么奇怪mod。”
败露无遗,梁惊水仍旧睁眼说瞎话:“事先声明,这个不算作弊,我只是把镇上的好朋友都叫来我家睡了,大卧铺多热闹啊!”
“睡在一张床上的好朋友?”他故意拖着腔调,深眸含着审视望向她,“这么说,我们也可以算是好朋友,陆承羡也算是你从前的好朋友,照这逻辑,我们是不是都能一起睡?"
“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新头像都给你画了?,是你自己不换的。”
商宗单臂置在她小腿上:“一个白底图,上面潦草几笔棕线条,我可以勉强看出是头牛,也可以看出你画得真够敷衍的。”
梁惊水一听,气得忿忿锤他一下:“还不是你那次弄得我浑身无力,又非要我五分钟内画一张新的,只能抽象派救场了!”
“嗯,那你帮我换上吧。”商宗挑眉道。
突然变得这么好说话,必然有诈。梁惊水满腹狐疑地解锁他的手机,点进微信,结果一眼瞧见唯一置顶的备注:“大陆嫩草”。
港城老牛吃大陆嫩草。
这标题狗血得堪比三流小报的午夜专刊。
她别开眼,不吭声了。
麻利地从商宗身上爬起,双手攥紧成拳,想要快步走出他的视线范围。
商宗盯着她那红得滴血的耳根,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笑意里盛满了金秋红叶般浓烈的深情。
他从后面唤她,半是认真道:“水水,下个月十号,陪我一起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