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含温(1 / 2)

含温 回环冬 3212 字 2天前

整整八百万, 甚至是六年前的八百万。

都是陈言肆自己挣的钱。

为了给她换来几年清净,就这么不管不顾地甩给杜苒了。

甚至短短几年就被对方挥霍光了。

温书晗不知想到什么,眉心拧了拧,很快转身迈步。

“喂!”杜婉欣闪过来拦下她,大言不惭,“你是我姐,你怎么也不管我啊?”

温书晗止步抬眸,耐着性子:“没钱的时候就想起我是你姐了,是吗?”

杜婉欣登时哑口。

她发现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好像不吃卖惨这一套。

索性示弱,软下语调道歉:“小时候骂你, 是我不懂事。但我现在确实需要学费啊,总不能让我连书都读不了吧,几千块而已,又不多,我会给你打欠条的,又不是不还你。”

温书晗看她这样子,压根不像是执着于念书的模样,嘴里念念有词的“学费”也不一定是学费。

温书晗一针见血地问:“你现在真的在上学吗?”

“我……”杜婉欣眼神闪躲一瞬,突然答不上来了。

温书晗早有预料,坦然制敌:“我会查清楚你的学籍到底在哪,究竟是在读状态还是辍学状态。如果是在读,我会想办法先帮你支付欠下的学费,至于其他事情,不是我该管的,你自己想办法。”

“你!”杜婉欣有点气急败坏,讽刺她,“陈家到底是什么家庭啊,把你养得这么冷血,明明就有钱,还不给亲妹妹花。”

温书晗没心思跟这个小屁孩耗,偏开视线绕过她,径直往电梯方向走。

杜婉欣不愧是杜苒养大的,骨子里的德性跟她母亲一脉相承:“喂!你要是不理我,你就一直缠着你!”

温书晗头也不回。

如果在十七八岁那会儿,她或许还存有一些泛滥的善心,无论旁人怎么对她,她都能以德报怨。

但现在,那点无用的善意早就消失殆尽了。

或许是跟陈言肆相处久了,她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他的脾性。

他这个人,天生锋芒毕露,就算是平静的时候,那双深沉眼眸里也藏着慑人的暗流涌动。

他从来不会吃亏,只会毫不留情地让别人吃苦头,坏得很直观,该发的脾气从不憋着,该报的仇从不隔夜。

曾经温存时,陈言肆会捻起她的发梢扫扫她鼻尖,一边逗她一边教她:“长点心,别被人骗了还傻兮兮给人家数钱。”

温书晗被他折腾了一整晚,累得不行,蜷在他怀里点点头:“嗯......”

他捧起她脸蛋,捏了捏:“不过,某些时候也可以心软。”

她困倦地眨眨眼:“什么时候?”

陈言肆二话不说欺身而下,又开始犯浑。

他咬着她发烫的耳尖,在她颤抖时侵略她尚且泛红的领域,煞有介事道:“当然是跟陈言肆在一起的时候。”

傍晚,霞光雾霭笼罩落了叶的枫树,白色沃尔沃开进崇园。

温书晗在天黑之前回到老宅,看见后院有园丁在除草。

一个大叔提醒新来的同事:“诶诶,小心点儿啊,那盆兔耳朵多肉可不能动。”

对方看过去:“哎,怪可爱的,谁养的呀?”

“小陈总养的,好多年了都。”

“哦,那些树桩又是干什么的?上面还有蜗牛呢。

“也是小陈总弄的,晚上可以吸引萤火虫。

“哦………………他喜欢这些小玩意儿吗?我怎么瞅着,像是哄女孩子开心的呢。”

那盆碧光环多肉沐在夕阳里,长势极好,角落还有新生的小兔耳破土而出,晶莹翠绿。

晚上,那一片会有萤火虫环绕,淡绿色的光亮浮在半空,星星点点,修复她记忆里短暂快乐的童年。

学生时代,陈言肆捉住一只萤火虫递到她面前,眼底倒映着浅浅光亮的时候,是他最温柔的瞬间。

温书晗从记忆里回神,转身打开一扇平推门,从露台侧门走进一楼厨房。

陈知棠正把煲好的汤盛进保温桶里,看见温书晗来了,她笑笑说:“下午给言肆打电话,说是今天太忙,晚上可能不回家吃了,一会儿让邱助给他送去。”

温书晗心头被“八百万”压着,这一次主动说:“邱助今晚好像要陪小女儿过生日,我去送吧。”"

音落,不远处传来陈慈远的声音:“总部整整六层都是食堂,他还能没饭吃?”

陈知棠望过去,轻叹:“自家做的肯定比餐厅做的有营养啊,爸,您别总是这样,一点儿都不疼他。”

陈慈远双手拄着拐杖,站在原地冷哼:“他都多大了?还要人疼。”

“是,现在是大了,一个人都能撑起一个集团了,但他小时候呢?他从小到大,您也没疼过他呀,就说前两年吧,他在国外待了那么久,那会子多乱啊,他回又回不来,您关心过他吗?好歹给他打个电话呢。”

祖孙间的关系一直半温不冷。

陈言肆回国之后,陈慈远也没有像别人家的长辈那样,主动问他过得好不好,想不想家。

陈知棠一通输出,陈慈远横眉竖目地看过来:“关心他?他今后别像他爸那样我就万幸了!”

温书晗很少看爷爷生气,身形僵了僵。

陈知棠看见了,忙护着她,对陈慈远抱怨:“爸,您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啊,吓到晗晗了。’

陈知棠拍拍她肩膀:“没事儿。

温书晗镇定片刻,小声说:“那我先去送饭了。”

陈慈远气还没消,冷不丁听到这句,忽然没好气地对陈知棠说:“家里没司机了吗,一定要让晗晗送?”

温书晗步伐一顿。

抬头,陈言肆正好站在门边,抄着看过来,眉眼冷淡。

应该已经听见刚才的对话了。

他气人的招数,她是领教过的,温书晗感觉到气氛不对,连忙上前拉住他衣袖,扯了扯,示意他快点离开,不要在爷爷气头上添油加醋。

没成想根本拉不动他,反而被他擒住手腕。

这么显眼的动作,陈慈远早就看见了,压着眉嗔怒:“你拽着妹妹干什么?”

陈言肆无动于衷,气场又冷了几分。

温书晗呼吸紧促,极小声地劝他:“你快放开啊………………”

陈言肆攥着她手腕,眼神直勾勾地跟老爷子对峙,情绪里有积压已久的叛逆,尽数化作冷戾的挑衅。

“爷爷。”他再一次直呼父亲大名,“知道陈显钟给了您很大的刺激,在那之后您也一直希望把我养成一个规矩的人。”

“不过很可惜,我天生就是让您失望的。”

说完就拉着温书晗往外走。

她惊慌失措:“陈言肆!你放开!”

他力气大得很,根本挣不开。温书晗被他带着一路踉跄,最终被他塞进车里。

引擎一阵轰响,车子带着一股怒气驶离老宅。

陈知棠追都追不了,愁眉苦脸地回身:“爸!您看您,发什么脾气啊,两个孩子都被您吓跑了!哎哟,我做了一桌子菜呢………………”

陈慈远恨铁不成钢:“你的眼睛是摆设?看不出言肆喜欢妹妹?”

陈知棠一下愣住:“啊?”

陈慈远沉重叹一口气,摁了摁太阳穴,气得都不想说话了:“你自己去瞧!晗晗卧室的阳台,那栏杆都掉漆了,你猜那臭小子翻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