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会合(2 / 2)

阑亭杳杳 月临春 4369 字 2天前

那西厥岂是好去的地方,她们这些大祈女郎去了西厥,无非是被当做牛羊一般侮辱。

韩盈盈伸手将眼角的泪擦干,一改韩益在时的柔弱,反倒冷静下来对李氏道:“母亲,如今你还对这个男人抱有幻想么?”

见李氏一怔,韩盈盈垂下眸子,声音平静地吓人:“韩耀早就被韩益养歪了,如今在他心里,只怕是跟西院那个更亲近。”

西院中住着的,正是韩益的侍妾柳宁嫣,与李氏不同,柳宁嫣无儿无女,却极得韩益宠爱。

韩盈盈继续道:“自韩益将柳宁嫣救回西关城,他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父亲,如今的他,早就被权势和美色蒙蔽了眼睛。

“如今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祸,难道您还要任由他继续作恶么?”

李氏瞧着韩盈盈与往常截然不同的样子赫然一惊,有些结巴道:“可....可是我们一届妇人....”

“妇人怎么了?”韩盈盈唇角轻嗤一声,对李氏道:“有时候...妇人也有妇人的优势。”

点到为止,韩盈盈并不多说,只静静抬眸:“我只问母亲一句,是选韩益,还是选我。”

“若是选了韩益,女儿便自认将这条命还了母亲,日后就算落得和安公主那般下场,也绝无怨言。”

提及和安公主,李氏的身子就忍不住一颤,一股巨大的恐惧顿时将她笼罩。

和安公主,前朝和亲西厥的宗室女,当初,也是西厥口口声声亲自求娶,作为西厥皇帝的妃子和亲西厥。

不料才去了数月,便传来和安公主身死的消息。

据西厥探子传出的消息,自打和安公主嫁入西厥皇室的那一天起,她所住的宫殿中,便从来不止西厥皇帝一人的身影。

更有甚者,西厥皇帝甚至要求和安公主在朝堂之上仅着纱衣,跳舞以娱朝臣,若是有立下功劳的臣子,便是用和安公主犒劳一二也是常有的事。

和安公主说到底也是矜贵的大祈贵女,如何能受次侮辱,早在同西厥皇帝成亲的第一晚,便不堪受辱想要自尽。

只是偏偏被西厥皇帝救下,从此以后,便是连行动的自由也无。

这么一想,李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一双眸子幽幽望着韩盈盈,凄苦道:“如今我对韩益,早就没了指望,只有你,盈盈,只有你才是阿母最在乎的人。”

“可城主府戒备森严,便是母亲同你一起,也无法助你逃出去啊。”

别说是韩盈盈,就连李氏这个韩益的结发妻子,在军中也并无任何信可言。

也正是如此,韩益才会连瞒也不瞒这母女两,毫不避讳地告诉她们自己同濮阳峥的勾当。

在韩益眼中,韩盈盈母女二人便是知道了,也翻不出他的掌心。

更何况,依着大祈律法,便是韩盈盈亲自向永平帝举报了韩益,韩盈盈同她母亲也活不了。

这才是韩益无所畏惧的原因。

不料韩盈盈却是轻轻勾唇,志在必得道:“只要阿母信我,我就有法子。”

“你说,要如何做?”李氏静静沉下眸子,她如今只剩下这个女儿,便是叫自己舍出性命去帮她也是使得。

片刻后,西关城另一副将的帐篷前,有将士恭敬道:“启禀白副将,韩将军那边来人求见。”

帐篷中,一容色清俊的青年一身战袍,凝眸端坐在桌案后,闻言只轻轻皱了皱眉,便吩咐道:“叫人进来罢。”

话落,便见一身子矮小的将士弓着身子掀帘进来,白玉当即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抬起脸来。”

顺着这道声音,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霎时落在白玉眼中。

“你!....”

尚不待他说完,便是甲胄落地的声音,与之同时,一道柔软娇媚的女声道:“盈盈走投无路,还望玉哥哥怜惜。”

另一边,濮阳峥回到王帐后,便将心腹朵兰奇同乌兰毕召来吩咐道:“今夜丑时,召集兵力,围攻苍茫山。”

“本王定要活捉苏阑亭,拿他告慰七弟的在天之灵。”

思及此,濮阳峥眸中有血色涌现,光是想想苏阑亭被他在万千将士面前折磨致死的样子,他血管中的血液便不断地奔腾、叫嚣。

闻言,乌兰毕皱眉地望了眼坐在虎皮椅中的濮阳峥,小心道:“可是如此,若是有人趁着夜色突袭王帐,可要如何是好?”

濮阳峥眸子微眯,极具威压的视线落在乌兰毕身上,嗓音淡淡:“你是在质疑本王?”

“奴才不敢!”乌兰毕当即跪了下去,整个身子伏在地上瑟瑟发抖。

多少念着些同僚情分,朵兰奇当即跪下道:“王爷,乌兰毕也是担心那韩益有诈,这些大人,最是诡计多端。”

濮阳峥淡淡扫了二人一眼,才漠然道:“起来吧,自去领十军棍。”

能捡回一条命,乌兰毕自然连连应下,生怕濮阳峥改了主意。

见二人恭敬垂耳的样子,濮阳峥难得好心情地解释了一句,道:“放心吧,尽在本王掌握之中。”

“便是今晚,本王就要叫苏阑亭付出代价。”

此时,被濮阳峥念叨的苏阑亭也正凝眸盯着手中的纸条,只恨不得能将纸条盯出洞来。

“殿下有空盯着这几个字,倒不如想想待会儿怎么同查查解释。”虞云清声音悠远,便是在如今这般艰苦的环境中,竟也能叫听的人觉得仙音入耳。

只除了苏阑亭不这么觉得。

苏阑亭轻轻将手上的纸条瞧了瞧,忽而轻轻抓了起来,摩挲着下颌对虞云清道:“流光兄。”

“嗯?”

“不若我叫月明先行送你下山可好?”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皆是聚于苏亭身上。

顶着众人探究的目光,苏阑亭微微一笑,指了指夜幕道:“方才越无传信,他们即将出发,夜袭西厥大营。”

“届时双方交战,流光兄身子不好,若是伤到哪儿了,倒是不好同查查交代。”

虞云清唇边轻嗤一声,淡淡道:“是么?”

“自然。”苏阑亭坦然任由虞云打量,颇为好性子道:“若是流光兄不愿,也无伤大雅,不过是多分几个将士护着流光兄罢了,不碍事的。”

他微微一顿,似极其熨帖道:“想必在座的兄弟们,都很乐意护着流光兄。”

太子这次出来本就是带的心腹,又同虞云清日夜相处了这么些时候,自然是很有感情,听得太子这般说,当下便有不少将士拍着胸脯安慰虞云清道:“世子爷放心,只要我等还在,定不会叫那贼人伤你一根毫毛。”

他话音未落,便有嘴快的将士接上道:“什么毫毛?你竟还想叫那些粗人碰到世子爷的毫毛。”

“若是叫老子来说,就是世子爷身边十丈以内,老子也不会叫他们挨到。”

“哈哈哈哈,你就吹吧你。”

几人哄笑成一团,见此情景,虞云清心中一暖,当下也懒得挑破苏阑亭的心思,只垂眸道:“既然如此,便劳烦月明送我下山了。”

“届时,咱们山下会合,庆祝诸位凯旋而归。”虞云清静静站起身,郑重朝着诸人行了一礼。

见状,这些将士们也齐齐起身,还了一礼。

告别完,月明当即便小心护送虞云清下山。

原处,太子悠悠环视了面上仍有遗憾的众将士一眼,才轻笑道:“你们都很喜欢流光。

闻言,几人皆是一怔,有胆大的想也不想便道:“这是自然。”

“世子爷同那些京中的公子哥儿们不一样。”

那些公子哥儿或是有些家事的,向来是看不起他们这些粗人的,可世子爷不一样,世子爷虽身子不好,可对他们从来以礼相待。

更重要的是,世子爷,真的将他们这些人的命当命。

但凡有法子能少死些人的,世子爷都会去做。

正说着话,便听旁边的草丛中一阵????的声音传来,众人当即止声,皆一脸戒备地望着那个方向。

就连太子也轻轻握紧了腰间的断刃,随时准备出手。

须臾,一张雪白的小脸顶着夜色出现在众人面前,那小郎君早已瞧不出当初金尊玉贵的模样,原本被玉冠束好的发眼下乱成一团,就连脸上也不知在何处蹭上许多泥土,瞧着可怜极了。

见状,众将士皆是一愣,这小郎君,瞧着也不是西厥人。

只见她红唇一张一合,恶狠狠地对着怔愣在一旁的苏亭低声怒斥道:“苏阑亭!欠本姑娘的,你用什么还!”

虞归晚没想到这苍茫山竟这般大,而她,说来汗颜,对这山中的路也并不那么的熟悉,因此,也算是走了不少的弯路,中间甚至遇见了好些西厥人,好在顺利将其解决了,只是这仪容瞧着便不怎么好了。

尚未等她反应过来,便觉整个人落入一个泛着草木香气的怀抱中,与之同时,还有带着湿热的呼吸洒在自己颈间。

“用孤自己还,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