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奸细(2 / 2)

阑亭杳杳 月临春 4462 字 2天前

闻言,永平帝尚且未曾说过什么,太后登时脸色一变,这个混账东西!

她将裕阳叫来,可不是为了叫她说这话的。

一直观察着太后和永平帝的容昭,见状伸手拉了拉太后的袖口,忐忑道:“皇祖母,孙女儿知错了。”

当时在气头上不觉得,眼下冷静下来才惊觉,自己竟在大庭广众之下诅咒当朝太子,容昭心中一阵后怕,只盼着皇祖母能将此事轻轻揭过。

因着容昭,永平帝对太后原本的尊崇与爱戴如今也淡了大半,见太后匆匆赶来,心下一沉,眸光冷冷望着容昭,嘴中却道:“母后想要做什么?”

“来将容昭带回去么?”

“若是如此,母后尽管将人带回去便是。”

皇帝较之往常显得好说话极了,可只有裕阳长公主同皇后知道,皇帝这是心寒到了极致。

若是太后今日真就轻飘飘将容昭带走了,只怕在皇帝心中,同这个侄女儿最后的亲缘也将不复存在。

往后容昭再惹出什么事儿来,只怕是管也不管。

只可惜,太后却并不懂得这个道理,当即便笑道:“这便是了,容昭乃是你嫡亲的侄女儿,咱们都是一家人,她不懂事,教育几句便也罢了,何苦做出这般阵仗来吓唬她。”

此话一出,就连裕阳长公主也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太后,这真是她们那个在后宫中护着她们一路成长起来的母后么?

原来偏心竟可以叫人昏庸至此。

永平帝眸中却是一片平静,仿若司空见惯般道:“仪清,你将今日的来龙去脉同太后说一遍。”

太后...这是连母后都不愿叫了。

仪清恭敬垂眸,不偏不倚将今日在天香楼之事一一说了,未有丝毫添油加醋的地方。

听罢,就连裕阳大长公主都轻轻松了一口气,既是如此,长平不仅无错,甚至还能称得上一句兄妹情深。

至于容昭...

“既是如此,太后还要带长平走么?”永平帝懒懒倚在上首,眸色淡淡。

太后脸色一白,心知容昭这是闯了大祸,无论如何,太子都是永平帝的亲儿子,是大祈的储君。

视线微微移在昭面上,见她一张小脸吓得惨白,太后轻轻捏了捏容昭的手,心知今日若是将容昭留在此处,只怕免不了一顿责罚。

当即便冷声道:“不过是姐妹之间吵几句嘴,谁家还没有这样的事儿了。”

“既然皇帝问清楚了,那容昭家便带走了。”

说罢,太后拄着拐杖从地上站起身,一时间,竟无一人来扶。

太后满心满眼放在容昭身上,竟也未曾注意到这点。

待捏着容昭的手往殿外走去,才听见永平帝处置长平的声音:“长平有失皇家风范,于裕阳长公主府内禁足一月。”

“然,念及其一片赤忱,其心昭昭,加食邑200户,岁禄300石。”

目光注意到一旁端坐的仪清,永平帝补充道:“仪清郡主,端庄贤淑,乃皇家郡主之典范,加食邑100户,岁禄200石。”

一通吩咐下来,尚未走出殿门的容昭心下一震,不敢置信地想要回头,却被太后紧紧捏住掌心,强硬将她带离坤宁宫。

皇帝这事儿,是在做给她看呢。

容昭上回因着衡阳郡主一事,便没了食邑岁禄,仅有个郡主的名头,眼下只怕是,更加比不上长平和仪清二人了。

皇城中的纷扰暂且告一段落,远在苍茫山的太子等人也并不好过。

西关城苍茫山腹地中

太子等人小心围坐成一圈,月明失察一周后回来,小心回禀道:“殿下,那些西厥人快要按捺不住了,估摸着今晚便会上山。”

闻言,太子眸子半眯:“西关城中,如今是什么状况?”

“探子传回来的消息说,韩益同越无岐矛盾极大,越无岐多次上表,要求韩益派人上苍茫山支援您,但韩益屡屡推脱。”

“想来最多今晚,越无岐便会私自带兵上山,搜救您。”

“嗯。”太子微微垂下眸子,默了半晌,才抬眸望向虞云清道:“最多今晚,西人便会上山,到时我们从侧面小道突围,再同越无岐的人里应外合,便能将西厥人一网打尽。

自打前些日子节节败退,太子便怀疑军中出了叛徒,否则西厥人为何能将他们每一步的调度都了如指掌。

索性便将计就计,佯装不敌,将西厥人引到苍茫山下,西厥人不善山地丛林的地形,到时同越无岐的人里应外合,不难将西厥人彻底拿下。

只是为了叫西厥人彻底相信,他不得不以身做饵,装作被困苍茫山的样子。

见太子胸有成竹,虞云清唇边染上一抹笑意,好整以暇道:“看来殿下心中,对谁是叛徒早就心中有数了?”

太子轻声一笑,避也不避道:“流光知我。”

虞云清微微垂眸,却是忽然提起另一事道:“查查那边,殿下有何打算?”

查查...太子一怔,才忽而想起来,做戏做全套,因此便是连雾隐哪处,太子也并未透出半点口风,直叫全天下的人都以为,他真的被困苍茫山。

见虞云清唇角含笑的模样,太子忽而心中一紧,硬着头皮道:“流光兄的意思是,查查会”

虞云清微微颔首,肯定道:“只要我在,查查一定会来。”

闻言,太子心中原本的心虚立即被嫉妒掩盖:“流光兄未免太过自信了。”

就算查查真的来了,就不能是因为他么?

不过...触及虞云清的目光,太子忽而轻笑一声,道:“流光兄放心,孤自有主张。”

虞云清皱眉,只觉一股寒风吹过,背上凭空感受到一股凉意。

正如虞云清所料,虞归晚同雾隐三人紧赶慢赶,终是在酉时到了西关城。

见西关城中一片寂静,竟是没有半分要开战的迹象,虞归晚下意识便觉得不对,拉着雾隐问道:“你们殿下...真的被困了么?”

主将被困,守城将领竟是这般不慌不忙,要么,便是成竹在胸,要么,便是... 出了叛徒!

思及此,虞归晚随意去个小摊面前买了点东西,一边往衣袖中揣,一边佯装随意道:“诶?这些日子,倒是不曾听闻过太子殿下的消息,也不知这仗还要打多久。”

听她如此说,那小贩面上不屑一笑:“这位小郎君是才进城的吧,这边城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的,咱们早就习惯了。”

“有太子殿下坐镇,出不了乱子,若真是有什么乱子,像您这样的,还能这般轻易进城么?只怕早早就关了城门了。”

闻言,虞归晚心下微沉,看来这城中的百姓,竟是一点都不知道太子的消息,这合理么?

西关城地处要塞,向内,是大祈的万里河山,向外,正面应对西厥人,眼下即便是打仗,向内的城门也是大大开起,任人随意进出,而向外的却是紧紧闭起。

虞归晚脑中一转,忽而问道:“这些日子,倒是未曾听说过西厥人再打进来?”

那小贩不在意道:“约莫有个几日了吧,郎君放心,出不了大事。”

虞归晚微微敛眸,揣着东西便走开,寻了处僻静地方,才沉下眸子道:“我怀疑,这城中的将领,不对劲。

“女郎的意思是?”雾隐微微皱眉,他不比月明机灵,对这些政务上的事儿,还真是一知半解。

虞归晚淡淡颔首,叮嘱雾隐道:“你与汀烟在此候着,待我潜进城主府瞧瞧,若我一个时辰还未回来,你便带着汀烟进苍茫山。”

"B..."

不待雾隐说完,虞归晚便启唇轻笑道:“放心,这些人打仗行,武功却是一般,定不可能发现我。”

见雾隐仍旧有些犹疑,虞归晚也不耐再与他纠缠,当即便转身混入人群之中。

雾隐没了法子,只得听从虞归晚的指令,守着汀烟乖乖立在原处。

城主府中

虞归晚侧身躲过巡逻的人,顺着横梁一个个房间的查看,忽而才惊觉,自己并不知晓守城的将领叫什么名字,又长成什么样。

该死!

虞归晚心中暗恨,只是来都来了,也不能就这般空手走出去,便一个个房间摸过去,试图找到书房。

忽而,一阵脚步声传来,虞归晚当即隐入暗处。

“韩益!你疯了么!太子殿下被困苍茫山已经多久了,你一则按下消息,二不派人支援,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

房梁下方,一青年将领对着另一人吼道。

那人一身铜色盔甲,周身皆是肃杀之气,瞧着便是浸淫战场许久。

闻言,韩益嗤笑一声:“支援?你可知现下那些西人都围在苍茫山下,你是要带着本将手中的将士去送死么?”

越无岐眸色微冷:“我说了多少遍了,那些西厥人不善山战,且不说反败为胜,咱们的人只要冲破一个口子便能上山。

“冲破?”韩益唇角勾起抹蔑视的笑意,冲着越无岐毫不客气道:“他太子殿下的命是命,难道我西关城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么?”

二人争论一番,终是不欢而散。

闻言,虞归晚心下大致有数,只怕她的猜测是真,这韩益,当真有点问题。

思及此,虞归晚心中暗叹,苏阑亭啊苏阑亭,为了救你,本姑娘可是费了老劲儿了。

正待虞归晚要退出书房时,忽闻屏风后传出一道怪声怪气的大祈话:“韩将军,你的诚意,本王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