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潮涌风波恶(2 / 2)

阑亭杳杳 月临春 4343 字 2天前

容昭是骄纵不假,可这么多年,她口中用到求的,这还是第二次。

第一次,便是请求自己为她和崔砚赐婚。

太后眸色一动,祥和问道:“难不成,又是为了崔家那小子?”

容昭抱着太后的胳膊一晃,娇嗔道:“才不是,孙女儿是想求皇祖母给孙女儿一些暗卫。”

暗卫?听及此,太后侧首与秋姑姑四目相对,随即轻轻摆手将四周伺候的人皆屏退下去,才正色道:“你要暗卫做什么?”

当年太后虽然不得先帝盛宠,可却入了先太皇太后的心。

太皇太后出身武将,又与当时的太宗皇帝一起坐拥江山,手头便有了一支只属于自己的暗卫,只是她与太宗皇帝情好,终此一生,也不曾动用过这支暗卫。

于是这支暗卫中的人数也就不断消亡,直至传至太后手中。

太后能走至今日,也衬得上是巾帼不让须眉,深知这支暗卫对帝王的影响,从未向其中增加过人手。

便是到了今日,整支暗卫听着好听,仔细数来也就十来个人罢了。

容昭自幼便是由她教养长大,她向来也不瞒着她,只是...容昭竟是将心思动到了这上面?

见太后神色一凛,容昭却也不慌不忙,她实在太了解太后了,登时便红了眼眶,做双目垂泪状:“我阿父阿母去的早,便是如今,我早已不记得他们是何种样子。”

“只有您,皇祖母,在孙女儿心中,便是只有您才是孙女儿最亲近的人,也是最爱孙女儿的人。”

容昭微微仰起头,双手轻放在太后腿上,哽咽道:“可是皇祖母,孙女儿心中害怕。”

太后此生,唯一的软处便是那个早逝的儿子,如今听闻容昭这般说,眸中早早便泛起了泪花,眉头一皱便道:“怕?你身为堂堂大祈郡主,有何好怕?”

容昭自嘲一笑:“不过也是个郡主罢了。”

“这大祈的郡主还少么?”

“更何况,只有您在时,圣上才将孙女儿看在眼中,若只论亲属关系,只怕圣上更疼长平一些。”

容昭眸中光芒隐去,直将太后瞧得心疼。

提及长平,太后一怔,想当初,她也是极疼爱这个外孙女儿的,只是后来小儿子没了,她搬出宫中,又得了容昭陪伴左右,这才渐渐与长平淡了来往。

只是无论如何,长平都有疼爱她的父母,只有她的容昭,孤零零一个人,若是她不疼容昭,还有谁来疼容昭呢?

思及此,太后伸出布满皱纹的手,轻抚容昭小脸,爱怜道:“你放心,便是有皇祖母在一日,便是公主也比不得你尊贵。”

转念一想,太后忽然道:“不如...哀家令圣上加封你为公主,可好?”

容昭眸色一顿,连忙道:“皇祖母真是折煞孙女儿了,更何况,若是如此,将来崔郎定是要恨上我的。”

她有多喜欢崔砚,没人比太后更清楚。

见太后心软,容昭眸色一闪,心知时候到了,这才柔柔道:“孙女儿便是只想要几个暗卫,将来在崔家,在建京能护我周全罢了,皇祖母便答应孙女儿吧。”

太后抿唇,循例来说,这支暗卫便是不给圣上皇后,也是要给太子太子妃。

这皇室暗卫,给了储君以外的人,可是极不合规矩。

太后迟疑,容昭垂眸,忽的冷下脸色,淡淡道:“算了,不过是我痴心妄想而已,今日之事,就当孙女儿没提过吧。”

话音将落,容昭便径直起身,连行礼都忘了,就要转身离去。

太后向来将她放在心尖尖上疼宠,哪里受的她这般样子,见状便想也不想道:“哀家给你。”

“当真?”容昭满意勾起唇角,再转身面对太后时,又恢复成一派天真的笑意。

“你这鬼灵精!凡是你要的,皇祖母还能有不给你的?”说罢,太后便从袖中掏出一枚骨佩。

这枚骨佩本是一阴一阳两枚银鱼骨佩合成,如今手下一用力,便又将其恢复成两枚,太后拿出其中的阳鱼骨佩递给容昭,又取出一枚骨哨。

低声嘱咐容昭:“拿着此物,便能号令一般的暗卫,只是你记住了,这东西万万不可弄丢,暗卫们皆是只认令不认人。”

话未竟完,太后又正色道:“还有,这些人你只可用来保护自己,万万不可对旁人出手,你可记住了?”

容昭乖巧应了,只是目光却不曾从那枚骨佩移开。

目的达到,容昭也不耐再陪太后说话,转身便迫不及待要告辞离开。

太后留她道:“你且将早膳用了再走。”

容昭回眸一笑:“皇祖母,我不饿。”

说罢,便身子一转离开静园。

竹林旁,太后瞧着早已冷透的粥碗,眸中浮起一抹落寞。

另一边,容昭刚回到自己院中便迫不及待地将阳鱼骨佩拿出,又将骨哨放至唇边轻轻一吹。

九个黑影登时跪在地上,为首的道:“暗一参见主子。”

“暗一?”容昭颇为遗憾地从几人面上略过,有些不悦道:“你们一共就九个人么?”

“是,主人。”暗一道,说完微微递给剩下八人一个眼神,八人立即从左至右将自己的名讳报了一遍,由暗二到暗九。

容昭垂眸瞧了暗一半晌,忽而道:“空碧!”

空碧一惊,下意识地心脏一缩,随后垂眸至容昭面前站定,道:“奴婢在。”

“暗一,你与空碧二人切磋一番,本郡主要瞧瞧你的实力。”容昭微微勾起唇角。

“主子,属下不会切磋,只会杀人。”暗一冷冽的嗓音响起。

“无妨。”容昭不在意地扫过空碧面上,漫不经心道:“别弄死了就成。”

若是死了,还要同皇祖母想个借口代,麻烦。

“是。”暗一话音刚落,随即飞身而上,抽出冷刀便往空碧身前挥去。

不过十来招,空碧便渐渐落了下方,心下一横,便露出破绽挥剑朝暗一刺去。

暗一眸中波澜不惊,反手拿刀一挡,随即大刀狠狠划破空碧一闪,鲜血顿时浸出,染红后背一大片衣襟。

胜负已分,暗一静静退回队伍中,只余下空碧拄剑而立,不住地喘着气。

见状,容昭厌恶地望了空碧一眼,冷声道:“自己下去养伤。”

空碧闻言,识趣地退下去。

至此,容昭瞧着暗一等人的眸光才泛起火热,随即转身从房中掏出两幅画卷,勾唇恶劣道:“这画中人,你们可瞧清了?”

话分两头,京中东宫

月明轻轻推开书房的门,躬身至太子跟前,轻声道:“殿下,虞娘子六月初五,会随衡阳郡主一同前去大慈悲寺上香。”

太子修长的玉指稳稳捏着狼毫,手下微微用力,蜿蜒的墨迹在纸上留下最后一笔。

“圣旨下后,镇国公府反应如何?”太子瞧着桌案上的美人图,眸中盛满笑意。

“属下不知。”见太子余光扫来,月明恭敬道:“那日后,虞娘子再未出过府门,其余人一切如常。”

太子轻轻“唔”了一声,才道:“孤知道了,下去吧。”

“是。”月明得令,立即便要躬身退出,却忽而又被太子唤住。

“你去将孤的私库打开,寻些瞧着不错的,一齐送去镇国公府。”

说罢,太子睫毛微颤,抬眸笑道:“此次不必遮掩,直说是孤送给查查的。”

“是。”月明得令便转身离开。

太子桌案之上,其左端放着那日孙画师在镇国公府为虞归晚所画的画像,而右边,则是太子方才亲笔画下的另一幅。

两幅画上,皆是虞归晚懒懒倚在屏风前,可太子这幅,却无端多出几分灵动之意,瞧着便如同画像活了过来般。

两相比较,登时高低立现。

待一幅画完,外间才传来雾隐的禀告声道:“殿下,姒太傅进宫了,圣上请您过去乾盛殿一趟。”

太子眸光一闪,轻轻将狼毫搁在一旁,又不紧不慢地将方才的画挂在书房当中,才轻轻踱步至门口。

见太子出来,雾隐连忙小心跟上。

“可有说所为何事?”太子道。

如今这个时辰,可不是上朝的时候,更何况,如今姒太傅手中,可没有需要这时进宫与永平帝探讨的。

雾隐一顿,声音平静恭顺:“康大监说,与东宫妃妾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