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将将闭上眸子,便听见外间传来一阵脚步声,微微睁开眸子,便见容昭脚下生风地进来,口中唤道:“皇祖母。”
见她这般性子,太后忍不住微微摇头:“都是要指婚的人了,怎得还这般毛躁。”
话虽如此,可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怪罪的意思。
容昭自然也知晓太后疼她,扭身便在太后身边坐下,伸手牵住太后的手道:“皇祖母,你可要为容昭做主。”
见状,秋莘识趣退让一旁。
太后一怔,奇道:“做主?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容昭撅着嘴,一脸委屈道:“还能有谁,方才您刚走,我正要去寻崔砚,便见他人影都不见了。”
说罢,便轻轻摇晃太后的手撒娇道:“皇祖母,您现在就去前殿,宣布我们的婚事好不好。”
太后一听,眸色便微微沉了下来,轻声道:“你这丫头,便是片刻都等不得么?”
“崔砚不在,想必是有事离开,总归晚宴还未结束,你皇叔都未回来,还怕崔砚跑了不成。”
永平帝先前借口歇息提前离开,待宴会散场前,自然还会回来,太后便是打算待那时为容昭赐婚。
容昭心头一急,顺势太后的手捧至胸前,拖长了语调道:“皇祖母,您就疼疼容昭,求求您了,好不好。”
见她如此心切,太后没好气地瞥她一眼,随即抬手将秋莘召来,道:“你去寻皇帝,就说哀家乏了,请他过来吧。”
“是,娘娘。”秋莘得令,立即便退出承乾殿转而去寻皇帝。
见目的达到,容昭这下才快活地将太后抱住,笑道:“多谢皇祖母。”
“你呀。”太后笑着轻点容昭的鼻尖,故作严肃道:“往后做了崔家妇,可不许这样了。”
容昭一听,脸上腾地浮起一抹红霞,嗔怪道:“皇祖母!”
好在此时本就时辰不早,永平帝本也打算过来,不多时,众人便各自回到席位上。
御座之上,永平帝一双威严的眸子淡淡扫过席间,倏而开口道:“崔家小子怎得不在?”
众人一听,皆面面相觑,一时无人敢应。
这时,崔慎才从席间站起身,恭敬行了一礼,回道:“回圣上,季玄当是醒酒未归。”
永平帝微微点头,神色间看不出喜怒道:“朕记得,崔砚如今也到了及冠之龄了。”
崔慎心下明了,识趣回道:“圣上好记性,犬孙待下月生辰,便行加冠礼。”
“不错。” 永平帝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酒杯,目光仍在席间逡巡:“崔砚这小子,是个得用的。”
话音甫落,众人自然会意,顺着永平帝的意思便夸赞起崔砚来,崔慎只连声道不敢。
席间,衡阳郡主微微蹙眉,轻轻抿了口杯中的清酒。
一旁的安阳长公主轻飘飘撇了一眼衡阳郡主,意有所指道:“你们崔家的郎君,倒是个个得皇家青睐。”
衡阳郡主动作一顿,尚且来不及说话,便听御座之上,太后微微偏了头问道:“这及冠之龄,也该是成家立业的时候了,小郎君可有婚配?”
崔慎心中一叹,该来的始终还是来了,闻言恭敬一礼道:“回太后娘娘,男儿自当先建功立业,否则如何有脸面成家?”
言下之意,便是并无婚配。
太后对崔慎的识趣甚是满意,微微颔首笑道:“崔公此话差异,成家立业,自然是先成家再立业,小郎君天资过人,崔公可莫要太过苛刻才是。”
崔慎微微垂首:“太后娘娘说的是。”
见状,太后满意点头,视线微微停至容昭面上,笑道:“既是如此,哀家倒想趁此机会做个媒。”
微一停顿,太后继续道:“容昭这孩子,也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如今看来,与崔砚倒是颇为相配,皇帝,你认为如何?”
太后微微侧首,明明是为崔砚做的媒,问的却是永平帝。
永平帝微微一笑,眸光从崔慎身上掠过,满意道:“朕觉得甚好,崔公认为如何?”
“能得郡主为妻,自然是犬孙的福气。”崔慎恭敬弓下身子。
“既是如此,那哀家便做主牵了这根红线。” 太后笑意盈盈地看着众人,随后侧首示意身侧的太监总管,道:“今日匆忙,便待明日再将赐婚圣旨送去崔家吧。”
“臣多谢太后,圣上恩典。”崔慎恭敬垂首,言语间便接了这壮婚事。
对面,容昭在席间脸色嫣然,面上一抹红霞煞是好看。
正是其乐融融之时,有女声问道:“咦?这崔家郎君怎得还不曾归席?”
“虞家娘子仿佛也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