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点头应着,好整以暇的看着小姑娘,认真对待。
“我给你送汝窑瓷的时候,你为什么不理我?”
后来她再接触陆临意,也未见他有意为难过谁,怎么那日平白磋磨了她那么久,让她心慌。
陆先生嘴角弯起,勾着唇,笑意渐浓,“烟斋清冷,整日没个声响,好不容易来了个俊俏的小姑娘,就想多听听响。”
好一副不正经的模样。
许岸哼了一声,以示对这个答案的不满。
一扭头,一噘嘴。
人瞬时就被捞了过去,恰如其分的卡在陆临意的怀里,最合适的位置。
“我说的是事实,来给我送东西的,物放人走,从未有多言语的,你是第一个。”
许岸眼眸微微睁大,头从他下颌出转了个弯,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眸,一脸不可置信,“那么贵重的东西,若是被人中途掉包,或是被人给偷了怎么办?”
他笑着低头小啄了一下她高挺清秀的鼻尖。
“那是送礼人该操心的,不是我。
高位者,只会考虑物品是否喜欢,却从不考虑如何而来,因何而来。
许岸消化了半响这句话,才意识到,当时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不仅扰了陆临意的清梦,怕是嚷嚷着要验货这件事,才更是愚蠢。
不由得下意识说了句,“感谢先生的不杀之恩。”
活脱脱一副旧社会小媳妇的可怜模样。
陆临意捏着她的脸颊,笑意不减,“现在是法治社会,更何况,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不像,许岸内心腹诽,但别人都这么说,肯定是有道理的。
到达端方时,已经过了七点。
许岸换了件黑色毛呢长裙,腰间开了口,露了一抹嫩白的皮肉。
随意簪了个发,碎碎落在脑后。
陆临意拦着她的时候,手恰到好处的落在开口处,指尖柔滑细腻,惹得小姑娘一颤,嗔怨的嚷了句:“这衣服一定是你挑的,故意的。”
陆临意笑着对她的控诉照单全收。
因是攒的局,人多,自然定在了二楼。
跟三楼衿贵高雅别致的陆临意独房不同,二楼极尽奢华炫酷。
倒是和一楼那个顶到天顶的酒柜立柱交相辉映。
人已经来了大半,顾淮迎了出来,身后跟着的自然是周惟安。
看到许岸,颇有几分熟识的喊了句,“小山午。”
那日加了她微信后,顾淮拧着眉读了两遍她的名字,只感叹,“这年头小姑娘都这么朴实无华的。”
后来却乐得这么叫她。
山午山午,比许岸亲切些,却又比娇娇更适合朋友的距离。
周惟安倒是喊了声,“小嫂子。”
“我这别的没有,玩得多,小嫂子看看,喜欢玩什么喝什么吃什么尽管说,有喜欢的艺人吗?今个儿叫过来一玩。”
听得许岸一愣一愣的,连连摆手。
这样浮夸的生活,还真不是轻易可以享受的。
陆临意和顾淮到底还是有工作要说,拍了拍许岸的头,“里面有你认识的人,进去玩会儿,我一会儿过来。”
许岸琢磨着,难不成这场子施宁会来,推门就看到沈蛮靠在老贾身边笑的花枝乱颤。
还是那副潇洒恣睢的漂亮模样,只是头发剪短了些,落在肩头向下的位置上,锁骨处多了一个新纹身。
一只残鹰。
看到许岸,招了招手,“这,来玩。”
丝毫没有任何不同。
许岸想,大概老贾已经把一切处理好了,这样也好。
偏头发现,屋子里当真还有一个熟人,许岸怕认错,叫了声,“陶教练?”
姑娘转身回眸看到她,笑容溢满整张脸庞,“又见面了许岸。”
许岸愣了一下,“你怎么下山了?"
她和陶佳宁是在可可托海认识的。
雪场里最专业的女教练,笑容明媚,技艺超群,据说之前还曾进过冬奥会,后来因为伤病退役,在雪场做教练。
大气洒脱,黝黑的皮肤,笑起来满口白牙,大臂和腿部都是健硕的肌肉群,还曾调侃过许岸的细胳膊细腿,“你这四根火柴棍,在雪地里一磕就折。”
教起学来却耐心平和。
虽然许岸大部分时间都跟着陆临意,但偶尔几次陆先生有事,陶佳宁被叫来临时陪她。
人洒脱大气,见识过城市的浮华喧嚣,最后落脚北疆。
她们曾在夜晚一起喝过酒,看着北疆漫天星空如银河密布,她笑着举杯,说大概要做一辈子大山的人。
“我爱这里,爱星空雪地和羊肉,比都市里的格子间自由。”
现在陶佳宁依旧笑得灿烂,“顾淮说北市最近有个装备展,我来看看。雪场今年营收不错,可以进一批新装备。”
后来的后来,当陶佳宁回到北疆,回到可可托海后,许岸看着顾淮,喝了一夜又一夜的酒。
她才知道,有些感情注定是没有结果。
比如有人是阔野,有人只能是世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