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今天一样。”谢青溪叹口气,有些无奈的看向他。
应屿啧了声,语气略带揶揄:“你比董事长还忙。”
谢青溪努努嘴,没接他这话,倒是庄女士说了句:“就几天,很快就过去了的,只要不是长期熬夜就不怕。”
接着说起半个月后去度假的事,问他们要去多久。
“我只能待一周。”应屿回答道,伸手在果盘里拿了颗荔枝,剥开来递给谢青溪。
谢青溪接过荔枝,点点头,“那我也一样。”
庄女士嗯了声,催她快点吃完好去洗澡睡觉,说了几句诸如什么也不看看几点了磨磨蹭蹭之类的话。
应屿听完忽然说了一句:“这话耳熟,我上初高中的时候经常听。”
谢青溪还没反应过来,庄女士就说了:“还好意思说,天天从外面回来就看见你跟阿煜他们几个坐在这儿打游戏,自己玩就算了,还带着暮云。
说着转向谢青溪,冲她数落道:“你都不知道,好几次暮云都困得啄米了,他们还在打游戏,一点都不知道照顾妹妹。”
谢青溪惊讶的看向应屿,就见他笑笑应道:“小时候不懂事。”
多正常的理由,但她莫名就觉得,这人没说实话。
因为这种感觉,在她跟着应屿上楼时,忍不住问道:“刚才小姨说的那事......真的只是小时候不懂事?”
“哪件事?”应屿明知故问,胳膊往后一撇,抓住了她的手腕。
“又装傻。”谢青溪嗔怪的啧了声,“就是说你们带着暮云打游戏的事。”
应屿笑着捏捏她的手腕,“这件事的话......你得看是什么时候,什么阶段,刚开始确实是不懂事。”
刚开始......谢青溪眨眨眼:“后来呢?”
“后来......”应屿笑笑,扭头看着她眨了一下眼,“小情侣早恋的事我们就不要说了吧?”
谢青溪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好笑不已的将额头靠在他胳膊上,低声笑个不停。
随后又有些遗憾似的道:“可惜那个时候我都不大认识你们。”
应屿闻言沉默半晌,才摇摇头失笑:“那样的话,也许我们不会结婚。”
谢青溪一愣:“......啊?"
“很熟的妹妹和不太熟的妹妹,不一样的。”应屿解释道。
对谢青溪,他以前是将她定位成母亲姐妹家的女儿,只是年纪比他小,所以是礼貌叫妹妹,但薛暮云不行,从小看着长大的,真当亲妹妹的。
因此他才能毫无心理负担的接受谢青溪成为自己的妻子。
谢青溪明白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讷讷的小声嘀咕:“那还是不要了。”
“还是当老婆好,对吧?”应屿笑吟吟的看向她,伸手把她搂过来,低声问道,“我今晚回去睡?”
“.......我还没洗澡,放开放开。”谢青溪一边挣扎一边吐槽,“这才一天......你怎么连这个都坚持不了!”
应屿一本正经的反驳:“这是我家,不是和尚庙。”
谢青溪听了简直哭笑不得:“可是我希望我的房间是尼姑庵。”
这多有意思,应屿笑着逗她:“师太你还这么年轻,应该再享受享受红尘浊世,你觉得呢?”
谢青溪失笑,红尘浊世啊,最多痴男怨女了,就连电视剧都爱拍情情爱爱的内容,就像她这次跟的这部短剧。
“男女一号已经演过七次情侣了,从古代到现代,玄幻世界都有,帝后,公子小姐、警察和医生,还有豪门夫妻,都演过了诶,经历好丰富。”
说着话俩人已经上到了三楼,应屿一面问着短剧一般都有多少集之类的问题,一面拉着她房间的方向走。
等谢青溪反应过来,人已经跟着她回了自己卧室,她再说让他继续睡次卧的事,应屿就当没听见了,摆摆手让她赶快去洗澡。
谢青溪无奈得连叹好几下气,这才转身去浴室。
洗完澡出来,看见他正抱着西西给它剪指甲,猫仔呆呆的,窝在他怀里特别老实,让谢青溪叹为观止。
“怎么你给它剪指甲它就这么老实?”
“因为跑不了。”应屿回答道,示意她看自己的腿。
谢青溪一看,好家伙,西西的两条后腿被他紧紧夹住,看来是挣扎过,发现确实跑不掉,才肯老实下来的。
“那你要剪后边的指甲怎么办?”她好奇的问。
应屿看她一眼,没回答,下一秒就将猫翻倒在沙发上,接着抬起腿,把它的肚子压在他的大腿下,捏着它一条后腿,继续剪指甲。
看着猫仔瘫在沙发上,满脸都是生无可恋的呆滞,谢青溪忍俊不禁极了。
她过去摸摸猫头,得到它两声委屈的咪鸣作为回答。
剪完指甲,西西下地抖抖毛,就一溜烟跑了,应屿倒是没走,那粘毛刷在身上刷着,将猫毛都粘走,动作慢悠悠的,摆明了不想走。
谢青溪见状忍不住叹气:“我明天起很早的,会吵到你。”
“我可以醒了再睡。”应屿淡定的反驳道,“我去你剧组探班的时候,你每天都起得比我早。
那时候她可没因为这个理由就把他赶出去另外开一间房。
谢青溪被他堵得没话说,最后也就由他了,想着反正也就几天,很快就过了,总不能每天都这么早吧?
但事实却是,真的就每天都这么早,剧组的拍摄时间太短了,她还听同事说,这别墅他们就租了二十五天,开机之前已经用了快一周,加上拍摄的半个月,宽裕出来的时间很少。
“所以必须在计划周期内完成拍摄任务,就剩一周了,大家辛苦辛苦。”剧组的童制片说完这句话,就告诉大家,明天要拉大夜。
谢青溪听了忍不住直叹气,她觉得自己真的是在硬撑着。
“这样熬夜拍出来的戏能好看?”应屿觉得很费解,通常来说,按照人的生活规律,晚上就该好好休息,熬夜工作的效率都不太高,除了极个别异于常人的人。
“这不是迫不得已么。”谢青溪无奈的摇摇头,拉着被子往下一躺,觉得浑身的骨头都透着疲惫。
应屿听了笑笑,一部剧,赚那几千块,天天五点起十二点睡,还要熬夜,划算吗?每一分每一厘都是用健康换的,要是病了,这点钱不够打针吃药,还真的不划算。
但他不会在这个时候把这种话说出来,只是转移了话题问道:“是在国内把生日补过了再去瑞士,还是去那边再补过?”
谢青溪的生日前两天已经过了,她实在太忙,家里也就没说要给她过生日的事,早上汪姐给她做了碗长寿面,上面放煎了一个煎得两面金黄的荷包蛋,再给她装了块切件的抹茶千层和一杯拿铁咖啡,这就算是过了生日了。
庄女士念叨了一天,说真是不像话,孩子就算最苦的时候,也没过过这么简单的生日,好歹吃一顿大餐吧?
结果不但没有,还拉了大夜,忙到第二天晚上九点才回来。
问前一天晚上睡了没有,说睡了,“凌晨三点的时候实在撑不住了,我看其他人都在沙发那儿睡成了一堆,就跟同事说我也去睡会儿,就在后面的停车场,有事给我打电话,睡了三四个小时应该有的。”
没错,那辆在容城陪了她三个月的房车这回又派上用场了。
应屿当时还问她呢,“现在还觉得房车没用吗?”
她打着哈欠装傻,满脸蔫吧样,庄女士看了不忍心,催她赶紧把宵夜吃了上去睡觉。
可是洗澡的时候又在浴缸里睡着了,幸好没锁门,应屿这才能在感觉不对劲时进去把她捞起来,也幸好天气已经热了,才没有着凉感冒。
但生日总不能这么马虎就过去了,应屿便提出等她杀青结束工作了,再补办一次。
听到他问是过完生日再去度假,还是直接出国去过生日,谢青溪便转身滚进他怀里,含含糊糊的应道:“过完了再去吧,和暮云他们一起吃个饭?”
应屿说好,接着问她:“想不想看烟花?”
谢青溪困意上头,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哪里还想得到他的言外之意,听到他问,便迷迷糊糊的嗯了声。
在又连续熬了几个大夜之后,剧组终于迎来了杀青的大喜日子。
谢青溪给女二号做好妆发,忍不住扶着腰叹口气:“总算看到胜利的曙光了。”
站在窗边啃包子的特效化妆师闻言回过头,接了句:“可不就是嘛,真给我累麻了,我现在每天洗澡看到镜子里的自己都觉得惨不忍睹,憔悴,太憔悴了。”
负责服装的同事也说:“我这几天好困啊,感觉自己走路都在打倒退,头也隐隐作痛,要是再不结束,我估计我就得去医院了。”
所以毫不夸张的说,这份工资真的是用透支健康来换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年头还有哪个行业是轻松的呢?所有人都觉得自己从事的行业最难混。
不说远的,就说她朋友圈里,去年发了顶刊的大学室友A昨天还发了朋友圈说实验怎么做都不对,项目资金的申请门槛越来越高;在药企工作,去年升了经理的室友B最近的朋友圈吐槽是上头定的KPI越来越高,公司高层动荡频频,还有几个高
管被带走,她已经想跳槽了;在体制内的室友C很多话不敢发在朋友圈,只好在群里跟其他人吐槽,说今年空降了一位新领导,那日子就别提啦......
就连看起来依旧那么从容且意气风发的应屿,也要想方设法带领归云求变求存,否则很可能会被日新月异的市场抛下。
可是你问他们,那么辛苦,要不别干了?得到的一定是一顿长篇大论的教育,不工作会如何如何。
谢青溪想到这里都忍不住乐,同事们便看向她。
她干脆笑道:“既然今天是个好日子,不庆祝一下好像有点亏,不如我请大家喝奶茶?”
大家立刻说好,又有人提出由自己来点些鸭脖之类的小吃,不然光喝奶茶多无趣。
外卖送到以后,大家才发现谢青溪点的奶茶竟然是给所有人的,大几十杯奶茶送过来,路过的人看了都忍不住说一句大方。
童制片听说以后,干脆自掏腰包给大家点了甜品的下午茶,都已经是最后一天了,犒劳犒劳大家也是应该。
傍晚杀青的,导演和童制片说要请大家晚上一起吃饭,这次谢青溪没有推拒,和大家一块儿去了。
吃饭的时候导演还跟谢青溪说:“我以茶代酒感谢谢老师这次的大力支持,希望下次还有机会再合作。”
“有时间的话我一定来。”谢青溪和对方碰了碰杯,笑道,“今天就先预祝咱们这部剧能成为下一部爆款。”
“哈哈,借您吉言。”导演笑着道,拍摄结束,他紧皱的眉头总算松开了。
吃完饭回到家,时间近晚上十点,尽管已经有些晚了,但她今晚一点都没有觉得疲惫,反而精神奕奕,看上去十分开心。
进门看见大家,就笑眯眯的问:“呀,都是在等我的吗?”
声音的尾调轻快上扬,昭示着她此刻的好心情。
“可以休假了?”庄女士见状立刻笑着问。
谢青溪嗯嗯的点点头,高兴的宣布:“我杀青啦!明天终于不用早起啦!”
“恭喜你。”应屿这时正好从楼上下来,笑着拍拍她的头,语气似感慨,又似揶揄,“也恭喜我,终于可以回房睡了。”
这话惹得大家好笑,谢青溪被笑得很不好意思,嗔怪的白他一眼,“你什么时候没在房里睡了?”
“很多天。”应屿一本正经的给她数日子,哪天睡的客房,哪天她没回来。
听得谢青溪满头黑线,不停地嘟囔这人真是小气。
但她很快就明白,应屿这话的真正意思是什么。
深夜的卧室里人影重叠,谢青溪整个人被他裹在怀里,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双目失神的靠着他。
讷讷的小声问:“好了吗?好了吧....”
说着又劝:“………………明天、明天你还得上班呢......早点睡?”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应屿笑着低头,在她腮边落下细细的吻,接着拆穿她,“受不了了?”
谢青溪嘴硬:“哼哼,怎么可能......我还不是为你好………………”
应屿失笑,捏着她的腰侧的软肉,带着潮气的声音慵懒沙哑:“你再给我一次,就是为我好了。”
也不想想他们有多久没亲热了。
谢青溪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应屿再次拖入欲望的海洋。
她对这个夜晚最后的记忆,是应屿贴在她耳边说的一句:“今年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