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他甚至不由自主的想歪,“难道你也………………"
“没有哦,我没有怀孕。”谢青溪笑眯眯的打断他的猜测,解释道,“只是因为暮云怀孕,突然想到而已,我们结婚的时间比他们还久,你兄弟都当爸爸了,你就一点想法没有吗?”
原来是这样,应屿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也………………”
他顿了顿,回答她的问题道:“不能说一点想法没有......我要是说一点都不想当爸爸,你应该也不会信。”
谢青溪嗯了声,是啊,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想呢,甚至这都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责任。
即便如今时代再不一样,想法再开明,有些观念还是无法彻底改变的,比如应家的庞大财富确实需要一个继承人来继承这件事。
除非他们俩其中一方甚至是双方都无法生育,否则要孩子将是必然。
谢青溪甚至可以很悲观但肯定的想,如果不能生育的那个人是自己,应屿也很可能会另寻办法要一个孩子。
最常见的做法,不是换一个能生的老婆,就是通过国外的技术手段。
而他们结婚七年始终没要孩子,已经是这个圈子里为数不多的另类了,谢青溪也知道,其实是有人背地里蛐蛐是不是他们生不出的。
但他们确实是过了七年很自在的生活,所以到了现在,“我觉得我们确实是可以考虑这件事了,你觉得呢?”
“这还需要讨论么?”应在包厢的沙发上坐下,松了松领带,慢悠悠的道,“等你工作彻底步入正轨,最快明年,最慢后年,我们就会要孩子了。”
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的道:“如果两三年你都还升不到那个什么位置,就是在酒店待着不用去片场的,你两三年还不能走到那个位置,我觉得你届时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换一份没那么辛苦的工作。”
跟现场的化妆师太辛苦了,夏天晒太阳,冬天吹北风,雨雪风霜,剧组片场在哪儿她就要在哪儿。
刚开始一两年要在基层攒工作经验吃点苦就算了,都两三年了,你还是有资源可以利用的人,还在基层的一亩三分地打转,应屿就觉得无法理解,也不能接受。
“你可以去工作,但不能硬吃苦。”他委婉的提醒道。
谢青溪听完诶了声,声音里带着笑意:“放心吧,我现在想法已经跟以前不一样了,不会为了让自己显得不特殊,为了融入同事当中,就硬是让自己吃苦的。”
她在剧组也是听了不少案例,那些个毫无底层工作经验的导演、制片都能理直气壮的上来就指手画脚了,她只是一个化妆师而已,怕什么!
应屿对她的回答表示满意:“能这么想就好,不用担心,你不会没有工作的。”
大不了他投一部剧,就让她练手玩。
谢青溪笑眯眯的嗯嗯应了两声,嘱咐他路上注意安全,要照顾好自己,别熬夜,说完突然又叹口气。
“看在你表现不错的份上。”她语气轻快,“我就不追究你和美女说话的事好啦。”
应屿:“......”好家伙,他把这事给忘了!好险!
“你到底给了薛暮云多少好处,她能这么给你当眼线?”他都快被气笑了。
谢青溪理直气壮:“这叫girls help girls,互相帮助,懂不懂呀你。”
“不懂。”应屿笑笑,“但是你给了我理由,可以光明正大的向你身边的人了解你的动向。"
顿了顿,赶在在谢青溪发问之前,他补上了一句:“不要再发生你跟别的男人跳舞这种事,好吗,太太?”
说完他自己都有些忍不住,嗤的笑了声。
谢青溪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气气他呢,听到他的笑声,也没忍住,嘿嘿的跟着笑。
剧组还没收工,俩人浅聊几句,让谢青溪知道已经让徐添叫人送礼去段家了,就结束了通话。
谢青溪收起手机,从角落里回到人群里,何秀秀见她神情欢快,便好奇的问道:“小溪姐是有什么好事吗,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我小姐妹怀孕啦。”她伸出一个巴掌晃了晃,语气充满了轻快和雀跃,“有六周啦,再过几个月,我就要当干妈咯。”
说完她抿着唇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那种喜悦情绪特别感染人。
“真的呀,恭喜恭喜。”何秀秀连忙拱拱手。
谢青溪回个礼:“同喜同喜。”
话音刚落,严巧巧就来了,也是满脸好奇:“你俩干嘛呐,唱戏呀?”
谢青溪咬着嘴唇笑,朝她招手,严巧巧立刻凑过去,听她嘀嘀咕咕讲了两句。
过后笑道:“原来是他家么,恭喜恭喜,所以......他家业务要拓展到容城了?”
“听说是,到时候开业,我请你去吃饭。”谢青溪笑道。
严巧巧连连点头,俩人一路嘀咕着到了拍?的位置,等执行导演通知就位,闲聊这才停下来。
等到剧组收工,庄女士和应乔?也已经知道段家有喜的事,感慨应屿他们这群二代终于要迎来三代的同时,也有些幸灾乐祸。
“段太太盼的乖孙来了,这往后好几年,她应该是不能好好出来玩了,家里还有个小不点等着她照顾呢。”
在庄女士看来,豪门婆婆跟普通婆婆是一样的,有人能潇洒享受退休生活,就有人因为疼爱孙辈不仅出钱还出力。
当然了,因为家里有足够的阿姨和保姆,婆婆也只需要在一旁看着,时不时逗逗孩子就是了。
应乔?笑了声,看庄女士一眼:“你今天笑她,她明天就能笑你。”
“我们家还早着呢,起码三年。”庄女士比划了一个手势,问谢青溪,“我没猜错吧?”
谢青溪点点头,老老实实的将应屿下午跟她说过的话转述给二老。
应乔?边听边点头,听完后赞同道:“这也好,那时候你们年纪也不大,父母年纪太大,本身身体机能就在下降,生下来的孩子恐怕也不会太好。”
谢青溪也不知道这到底有没有科学根据,但长辈的话嘛,说了就听着吧,反正以后真的到了那个时候,还是得听医生的指导。
二老在容城的这段时间,每天不是在后边转悠,就是去市里逛逛,去看了他们的新房子,还应邀去严家做客了一趟,回来时给谢青溪带了一份礼物。
是紫荆珠宝出过的一款非常经典的铃兰胸针,小巧精致像灯笼一样的铃兰花是用水晶打磨的,里面的花心则是切割精致的白钻,顶端坠着一颗三克拉玫瑰切主石,看上去既复古又素雅,在灯光下更是璀璨。
谢青溪一边将胸针举起来迎着光拍照发给应屿,一边听应乔?和庄女士聊起紫荆珠宝背后的俞家,那是俞女士的娘家,原来是挖石英矿起家的。
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后,谢青溪收到应屿回复的信息,是一条新闻报道的链接,点过去一看,才想起来今天是新邮轮验收的日子。
新闻报道的封面大图,是一众出席验收仪式的领导和归云在途的高管们的合影,他们身后是高大壮观的新邮轮,当康号的名字还是请了书法大家题的字,飘逸又大气。
她一眼就在人群里找到应屿,太显眼了,那么正中的位置,旁边又是海城相关部门的领导,他年轻的面孔上全都是神采飞扬和踌躇满志的笑。
报道里有他发言的内容节选,都是官样文章,谢青溪没兴趣看,专门看里面的配图,如愿找到一张他接受采访时的近照。
一看就乐了。
有一次他们去参加拍卖会,她拍了一枚金渐层小猫造型的胸针给他,还没见他佩戴过,没想到却在这篇正经又严肃的报道里,看到他的西服衣领上趴着一只小猫,歪头闭眼的模样特别可爱。
“小姨你看!”她拿着手机凑过去,让庄女士看照片,“这枚胸针是我给应屿拍的。”
庄女士一看就笑:“哟,这不我们家小北么,也跟着去参加新船验收了?”
“是啊是啊。”谢青溪乐不可支的点头应道,“就是因为像它我才拍的。”
因为看到新邮轮,庄女士和应乔?的话题立刻就变成:“明年首航吧?我们要不要做第一批游客?”
“好啊,环亚行,听起来还不错,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呗。”
这时节车厘子和草莓已经大量上市,谢青溪就着面前两盒水果,一边吃一边跟应屿发信息,看到应屿说后天就能回来了,不由得更加高兴。
她以前从没觉得他出差时间太长,现在才总感慨他老是飘在外面。
伴随而来的,是以前并不了解的名为思念的情绪。只有分开过,并不总在一处,才慢慢知道团聚的难得。
庄女士见她突然就快乐起来,随口问了句:“怎么了?”
“应屿后天就回来了。”她弯着眼睛解释。
庄女士听了,本来想逗她,是不是跟他们在一块儿待久了觉得烦了,所以才这么高兴的?可话到嘴边想了想,又什么都没说,只伸手揉了揉她脑袋。
等谢青溪把庄女士和应乔?买的一堆车厘子和草莓吃完,就到了应屿回来那天。
白天在片场时她一边盯着演员的妆,一边还想着应屿到哪儿了呢,落地了吗,有没人有接,乱七八糟的念头一大堆,幸好也没耽误正事。
冬天天黑得早,收工时天都黑透了,谢青溪和林清她们道别后,小跑靠近自己的车。
周围特别安静,只有橙黄灯光柔柔的洒落人间,以前谢青溪总觉得这种灯光是冷清孤寂的,后来才意识到并非时刻如此。
如果有人等着自己的时候,它也可以是温馨的,温暖的,会照着归人脚下的路,分明是无声的陪伴。
所以她现在有时候会想,难怪应屿会喜欢那种她在家等他的日子,是感觉蛮好的,不怪他当时会破防成那样。
她以为今天来接她的是回陵城祭完祖又过来的庄女士和应乔?,因此拉开车门后,头也不抬的喊:“小姨,我回来啦。”
喊完了发现没人应她,这时才抬起头,正好撞上应屿笑吟吟看过来的目光。
谢青溪先是一愣,旋即心头惊喜狂卷。
一瞬间万般情绪都涌上心头,有很多话想说,但或是因为不好意思,又或是因为没有组织好语言,最后只说了一句:“你回来了?”
可应屿看着她瞬间亮起的目光,还有什么不懂的,那双水眸在车灯的映衬下越来越亮,远胜千言万语。
他朝她伸手,示意她到自己这边来。
谢青溪刚靠近,就被他一把拉过去,都没来得及惊呼,就已经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腿上。
"REA......"
“我想你了。
两道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但只短短几秒,车内再次恢复安静。
谢青溪好半晌才答应过来,立刻把脸扭过去,趴在他的颈窝里,闷声闷气的说了句:“嗯,我也想你。”
回应她的,是应屿递过来的绵长的吻。
柔软温和,不带任何情欲,而是充满了温情脉脉,谢青溪能很清晰的感觉到他翻滚的情绪,“我想你了”这几个字在这一刻变得具象化起来。
神智随着被挤压的呼吸一起离开躯壳的前一秒,谢青溪忽然想起来一些往日的生活片段。
他每次出差回来,几乎每次都是从机场直接回家,只在极少数情况下他需要先回公司处理工作,到一定会先给家里打电话,让她知道他的行踪。
他每天下班回家,如果进门时她不在,他的第一句话一定是问:“太太呢?”
??这还是她无意中听到过几次以后才确认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谢青溪突然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忍不住发出一声呜咽。
应屿听见了,以为她是因为憋不过气难受的,连忙松开她,却意外发现她的眼角沁出了眼泪来,不由得一愣。
刚想道歉,却听到她哽咽着又说了一遍刚才说过的话:“我也想你的。”
应屿一愣,忽然就福至心灵,半是玩笑半是试探的问道:“想我怎么还想哭了?”
原以为谢青溪会反驳,但他没想到,她沉默片刻后,竟然嗯了声。
还问他:“你现在下班回家,还会不会问......太太呢?”
应屿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由得失笑。
原来他平时习惯性的小动作都被她看在了眼里。
“不会了。”他抵着她的额头,笑得温和,“我会自己来找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