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 旅行就是从自己呆?的地方,到一个别人呆?的地方,应屿觉得很有道理。
只不过刚好他去的那个地方,妻子也在。
国庆节当天剧组是放假的,当然,除了道具组,听说他们要去搭场地,过两天就要拍那场旗袍秀的戏份。
“小溪姐,我们去逛街呗?”林清兴致勃勃的邀请道。
谢青溪略微犹豫了一下:“我可以中午吃完饭就回来吗?我老公今天要过来。
林清闻言啧了声,“姐夫又来啊,感觉上次才来没多久吧?中秋?离现在也没过几天呀,啧啧啧。”
谢青溪被她啧得脸都红了,有些尴尬的抿住嘴唇。
林清见状立刻正经起来,点头道:“当然可以了,吃完午饭我们要去看电影,你就先回来嘛。”
话说到这里,语气又变得促狭起来:“毕竟和我们看电影没什么意思,要和姐夫一起看才好,是吧?”
谢青溪重重叹口气,索性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是呀是呀,看什么电影都不要紧,图一个气氛嘛。”
林清嘿嘿一笑, 对她说:“我们在楼下等你哟。”
说完转身一溜烟跑了,谢青溪耸耸肩,看吧,就该走别人的路,让对方无路可走。
和大家一起去市中心的商场逛了一圈,估计剧组也该快杀青了,所以有些同事采买了不少当地特产寄回家去。
谢青溪也跟着买,挑了些家里不常吃的特产零食,就当是让汪姐他们尝个新鲜了。
中午是去吃团购的烤鱼,谢青溪在路上经过便利店时,改带了瓶水,但坐下以后同事还是给她倒了杯茶。
没烫过的碗筷.....谢青溪至今都还有些没习惯,陵城人在外面吃饭都会先烫碗筷的,但林洲这边没有这个习惯,所以她得自己慢慢适应。
可惜即便已经过了两个月,她还是没能习惯这事,出来吃饭总要自己带瓶水。
但每次在外面吃饭,坐下后都会有手快的同事顺便帮她也倒好水,端到面前了,不喝难免不礼貌,所以她道了声谢,端起来喝了一口。
吃完午饭,她和同事道别,开着车直奔高铁站去接应屿。
明明车站离市中心也不远,开车半个小时怎么也能到了,可她就是觉得今天这条路很长,怎么走都走不到目的地。
堵车的时候探头往外看,长长的车龙堵在马路上,明明也没停留多久,几分钟就开始动了,她还是忍不住叹气。
给应屿发语音信息时都透着不自觉的委屈:“国庆节怎么那么多人啊,是大家都出来玩了吗?!”
应屿从陵城来林洲,一路是私人飞机加商务座,走的专门通道,自然体会不到谢青溪被堵在路上的无奈。
倒是听着她有些委屈的声音觉得有些有意思,笑了一会儿才回复道:“慢慢来,不着急,我不会跑的。”
发完信息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钟,手机又响了一声,拿过来一看,果然是谢青溪到了。
他直接发起位置共享,没一会儿就看见谢青溪出现在视线范围里,看看手机,再抬头看看人群,四处在找他。
应屿的促狭心忽然就起来了,装作没有发现她似的,故意低下头继续看平板。
但心思却完全没放在屏幕上,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倒是全心全意在留意每一道靠近的脚步声,微微抬着眼皮看着跟前一小片地方,看看有没有熟悉的影子。
谢青溪找了好一会儿,终于在一堆坐着的人里找到要找的人。
她松了口气,急匆匆朝应屿走过去,也没叫他,等走近了往他跟前一凑,就看见满屏的文字,不用问,肯定是文件。
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应屿听见声音,装作刚发现她来了似的抬起头,看见她皱着眉满脸无奈,一时失笑:“怎么这个样子,看见我让你很苦恼?”
“当然不是......”谢青溪摇摇头,对着他再叹一口气,一副拿你没办法的样子,“这么忙就不要两头跑了,在家也是处理工作,来了也是处理工作,没必要。”
应屿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是装的,故意想捉弄她。
而是眉头一挑,反问道:“那以后你去外地工作,我都不去探班了,放假我就跟别人出去,你觉得怎么样?”
别人?别人是谁?男的女的?!
谢青溪看着他,满眼都是紧张,想装不在意都做不到,紧抿着嘴唇不吱声。
应屿笑起来,将平板放下,起身张开胳膊将她抱住,语气和她刚才的表情一样无奈:“你啊,怎么嘴总是这么硬?”
谢青溪拽着他的衣服在他怀里仰起头,反问道:“你不嘴硬,那你说,你老是这样两头跑,是为什么?”
说话时明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像是要将他脸上每一丝表情都看得分明。
应屿一时哑然,突然觉得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的脚。他说她嘴硬,自己又何尝不是口是心非。
他被谢青溪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平日里灵光的脑袋这一刻突然宕机,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
刚开口,就听见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啊啊啊的惊呼,伴随着一句女声的:“我想死你啦!快来让我抱抱!”
俩人不约而同的松手转脸,看见不远处两个女生热烈的拥抱在一起,蹦蹦跳跳的表达着自己的喜悦,笑声大老远都能听见。
应屿忽然呵的笑了声,谢青溪立刻转头看向他,目光有些疑惑。
“我要是说…….……”他扭头看向她,脸上带着笑意,语气还有三分试探,“我是想你了,你信不信?”
谢青溪一怔,下意识的想说别逗了这不学人精么,可话到嘴边,又在他认真的目光里一点点咽回肚子里。
她好像看到了他眼底藏着的紧张,露出一点头来,又被立刻报了回去。
像是害羞的小姑娘。
她的心忽然一动,随即剧烈颤抖起来,又酸又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同时伴随着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这一路上觉得路那么长那么堵,不全是都是因为堵车耗费了许多时间呀。
周围的声音在这一刻像退潮的海水一样,迅速后退远离,她只听见自己的心跳渐渐变得清晰。
跳啊跳,将她总是在心底藏着的话语也带了出来。
“你说是,我就信的。”她点点头,望着应屿的目光柔软,神情腼腆中有一点羞涩,“不管是什么。”
从前也好,现在也罢,不管是她的试探,还是他现在的调侃,只要是他说的,她全都信的。
她也说不清楚到底这是一种本能,还是应屿一直以来的表现让她有足够的底气这样去想。
应屿和她对视,看到她面上不加掩饰的笃定和信任,突然间觉得………………
“我的肩膀好像又沉了一点。”他低头和她碰碰额头,笑叹口气,“都快走不动了。”
以后要是骗了她,他怕是半夜睡着了都要坐起来给自己一个巴掌,骂一句我可真特么不是人啊!
因为辜负了这个世界上最相信他的人。
谢青溪抿着唇角笑起来,眼睛弯弯的,“我拉你走,吃饭了么?”
边说边转头去找他的行李箱。
应屿把东西收拾好,习惯性的换了一边手,空出来的手屈肘往旁边张开一点角度,下一秒便挽上来一只手。
谢青溪搭着他的胳膊,一边走一边问:“吃饭没有?”
“在高铁上吃过了。”他应道,摇摇头,“难吃。”
说着低头闻闻她头发,“中午吃了什么?火锅?”
“......烤鱼。”谢青溪大惊失色,往另一边歪去,“不准闻!哎呀,烤鱼店里客人太多,每一桌都白烟滚滚,这才沾上了的......"
应屿笑着听她说这家烤鱼味道太重了,不知道是不是味精放得太多,她吃完总觉得口渴。
总感觉生活一下就回归到了正常。真奇怪,明明这里是林洲,不是陵城,他却偏偏感到了一种回到舒适区的放松。
大概是因为身边这个人。他侧头看一眼她挂着笑意的柔和侧脸,想起带的行李里有一套她的裙子。
“妈让我给你带了一套旗袍,试试看合不合身,不合身就送回去改。”
谢青溪闻言一愣:“......啊?旗袍?”
应屿嗯了声,“妈前几天去苏州的时候带回来的成品旗袍,说是按照你码数拿的,看看合不合适。
原来是这样,谢青溪恍然大悟,接着笑起来:“还真是巧,过两天我们有一场旗袍秀的戏要拍。”
“是么。”应屿很配合的表现出惊讶和好奇来,“我能去看么?”
“可以......吧。”谢青溪乜他,“应董跟王导说说情。”
应屿发出一声哼笑:“应董说说情怕是不行,我看不如你去说,问一下能不能带家属去见见世面。”
“你这人真是......”谢青溪想说他嘴巴真讨厌,可话到嘴边又觉得好笑,一下没憋住真就笑出了声来。
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是贴着应屿的胳膊笑的,应屿被她贴着推着,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林洲的天气和陵城大不同,加上有气象专家预测今年极大概率会提前入冬,因此到国庆节时林洲的早晚温差已经很明显。
“妈说要给你带外套的时候,汪姐还说不用,可林洲这天气.......看来还是妈有先见之明。”
应屿吃过午饭,站在房间门口,靠着门框,环着胳膊看向正对着穿衣镜看衣服合不合身的谢青溪。
她一边在穿衣镜前左右左右的转着圈看自己的后背,一边应道:“小姨去过的地方多,对各地气候肯定比汪姐了解。”
说完问道:“怎么样,你觉得合不合身?”
旗袍是很温柔的烟灰粉色,传统的全开襟款式,四分连袖,有胸省,无腰省,裙长刚好到脚踝往上,露出细细的一截脚踝来,裙摆的开叉到膝盖上方大概五六公分处,很普通的棉绸料子,衣料上有玫瑰花样的暗纹,垂感极好,柔软服帖,自然
的勾勒出身体的线条感。
“刚刚好。”应屿点点头,目露欣赏,“很好看。”
庄女士给谢青溪搭的是一件灰色的山羊绒针织开衫,穿上后整个人显得特别恬静温柔。
“适合配珍珠的首饰。”应屿点评道,又说,“是不是没带?晚上我们去买。”
谢青溪:“......”你看这珍珠新鲜吗?现杀.......不是,现买的呢:)
她知道阻止不了应屿,也不想因为这件事让他不高兴,索性就爽快接受了。
笑吟吟的抱着手,声音泛着甜:“谢谢老公。”
这个称呼在私下出现的次数太少,以至于应屿听到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浑身一颤,觉得一阵头皮发麻。
他直接伸手将人拉过来,一手掐着她的腰,一手去捏她的脸,咬着牙低声问:“故意招我是不是?”
谢青溪怎么可能承认,装傻似的看着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她专注看人时的目光清亮又柔和,有一种应屿无法抵挡的攻势。
他失语片刻,回过神后一声不吭的低头吻上她的唇,只是唇瓣相贴是不够的,还用力一口咬在她下唇上,用牙齿轻忽重的磨着。
谢青溪在他怀里渐渐觉得浑身燥热,胳膊攀上他脖颈时,听见他在耳边问了句:“你刚才………………故意的,是不是?”
她眨眨眼,这次是真的有点疑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他是想说她刚才是故意想勾引他?
谢青溪抱着他脖颈,把脸埋在他颈窝里,吃吃笑了两声,反问他:“你有证据吗?还是说我说错了,你不是我老公?”
哦,现在还学会倒打一耙了,看来社会真是个复杂的大熔炉,她什么都开始学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