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八章(二合一)(1 / 2)

庭前雪 山有嘉卉 5856 字 2天前

故事开篇是在盛夏将要结束的时候, 旗袍设计师楚菱心在工作室门口被一个冲过来的人撞了一下,怀里的设计稿掉了一地。

她还没反应过来,那个人就被从后面扑上来的另一个摁倒在地。

理着寸头的男人一边给撞到她的那个人上手铐,一边头也不回说了句:“警察办案,没吓到吧?”

楚菱心右边的耳朵不好,只能隐约听到一点声音,她下意识的侧头。

紧接着便认出了说话的人是高中同学佟彦。

佟彦也认出了楚菱心,在把嫌疑人交给紧随而来的同事之后,佟彦叫住了要离开的楚菱心。

他跟楚菱心说真巧,居然在这儿碰到,问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楚菱心一直歪着头听,听完了才说你等等,我回去拿个助听器。

佟彦于是想起了少年时的事。

少年时代的楚菱心有个很不好的家庭,她的父亲是被母亲失手杀死的,起因是母亲和初恋旧情复燃被父亲发现,争执的时候情绪激动之下酿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母亲为了逃避牢狱之灾,干脆也自尽了,楚菱心放学回来就看见家门口被围了起来,年迈的祖父被邻居搀扶在一旁旁若无人的痛哭。

小城市里八卦都传得非常快,更何况是这样骇人听闻又与桃色沾边的案件,学校里的同学自然也都知道了,有人私下议论,虽然很快就被老师阻止,但还是有人暗地里称她是杀人犯和破鞋的女儿。

当时的佟彦和楚菱心是同班同学,他从高一就开始喜欢她,那个时候的楚菱心是公认的班花,也是成绩优异的优等生,而他是全校知名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但是凭借一张好脸,也有很多女生喜欢他。

佟彦听到有男生私底下拿楚菱心的家事开玩笑,说她是破鞋的女儿,肯定和破鞋一样表面清纯私下放荡,他气不过,和几个男生打了一架。

教导主任把他们揪走,问为什么打架,一方因为害怕受罚,另一方觉得难以启齿,最后都没有说,而是被请了家长,佟彦也因此被赶来的父亲当着众人的面狠狠扇了一巴掌。

喜欢他的女生里有几个精神小妹,大姐大喜欢佟彦,觉得彦挨他爸打脸是楚菱心害的,纠结了几个唯她马首是瞻的小妹,将楚菱心堵在厕所里,对她进行了多对一的霸凌。

是路过的女同学觉得不对劲进去看了才发现她们在欺负楚菱心,并坚持告诉老师,老师赶来将楚菱心送去医院,才发现她的右耳耳膜已经被打破,听力出现永久性损伤,事后这群女生虽然被记大过和当众做检讨,也赔偿了医药费,但楚菱心的

右耳听力再也不能恢复如常,经过治疗只能听到很微弱的声音。

楚菱心出院后就转学,佟彦这时才知道,自己竟然是导致她失聪的罪魁祸首。

父母知道这件事后,拦下他不让他去找楚菱心,因为他太差劲了,“如果你不能强大起来,不能保护她,你的喜欢就只会给她带去灾难。”

谢青溪看到这里,忍不住叹出一口气。

叹气声太明显了,坐她左手边的同事林清扭头,低声问她:“怎么啦?”

“没什么。”谢青溪摇摇头,想想平时看过的电视剧和小说,压低声音道,“这个剧本......是个虐恋本啊?"

“看起来是。”林清翻了几页,又找到备案信息给她看,“事业线是女主角继承爷爷的事业,将旗袍制作技艺这项非遗传承下去。”

谢青溪一听旗袍就好奇:“真的啊,那会看到很多漂亮的旗袍咯?”

林清点点头:“应该是,王导的戏出了名制作精良的。”

“估计咱们还能看到豪车豪宅。”林清笑道,“男主的人设既是人民警察又是是纨绔子弟,没有豪车豪宅算什么纨绔子弟。”

谢青溪忍俊不禁,还真是好简单粗暴的划分标准,她忍不住逗她道:“万一是个家道中落的纨绔子弟呢?我见过这样的,家里破产,豪宅豪车都卖了,但纨绔了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吃苦是不能吃苦的,幸好儿子已经长大了可以参加工作,他也没有嫖赌的陋习,顶多是热爱吃喝,又有亲戚帮衬,日子其实还不错。

这人是应屿发小段昭徽的本家堂叔,她去段家做客的时候见过,虽然穿着普通,但段昭徽的家里人跟他颇为亲近,她好奇的跟薛暮云打听,才知道对方的事。

林清被她这话噎了一下,啧了声,“喂喂,不要抬杠......剧本没这个设定!”

谢青溪立刻抬手捂住嘴笑了一下,明亮的眼睛弯起来,看上去神色明媚,心情也很好。

林清离得近,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又看一眼,哎哟,这皮肤可真好。

一想到这么漂亮的人在剧组忙两个月下来会被晒得不知道黑成什么样儿,她就觉得有点可惜。

“小溪姐,你怎么想到要来剧组啊,想上班找个坐办公室的活也行啊。”她实在忍不住,终于问出了这个憋了两天的问题。

“因为大学学的都忘记了,化妆是刚学的,而且有人可以带入行。”谢青溪应得顺溜,反正也不可能把自己想暂时逃离家庭这种真实原因告诉任何人。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人问人都来齐没有。

谢青溪转身去看,看到一位留着短发,戴着黑框眼镜,有些黑瘦的小个子中年女士,端着保温杯从外面进来。

她听到大家喊她王导,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导演。

一时觉得神奇,原来这就是拍出了那么多热播剧的著名女导演,看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恰好这时王导抬头扫了眼人群,谢青溪看到她的双眼,平静又锐利的眼神让她瞬间想起应屿。

她真怀疑他们这些能干大事能掌控大场面的人,都有那样一双利眼。

立刻便将眼神挪开,她其实不太习惯这样的目光。

大概是该来的都来了,王导接过一个工作人员递来的话筒,拍了拍,两声闷闷的拍打声响起,大家瞬间安静下来。

“大家好,我是王薇,是这部戏的导演,很高兴今天大家能因为同一部戏聚到一起,接下来的两个多月,希望我们能相处愉快。”

她声音一顿,大家呱唧呱唧的鼓掌。

接着是介绍制片人,副导演,编剧,各部门负责人,反正就是大家都互相认认人,这是剧组工作人员第一次比较完整的见面。

简单的介绍完,王导又说:“咱们这次时间比较紧,任务比较重,所以大家要辛苦一点。”

谢青溪听到这里还不明白辛苦是怎么个辛苦法。

但很快她就懂了。

剧本围读的流程一般是几位副导演粉饰不同角色,念旁白和台词,念完一集以后,如果有问题要确定,比如第一集里面女主角穿的衣服,剧本上只写了是月白色旗袍,但具体款式风格都没有定,这时服装组的老大就提出来,大家一起讨论。

小到女主角的一个发饰,大到某个场景怎么搭建,都要讨论到实处,才能确保实际拍摄的效果。

但讨论也不是大家七嘴八舌的说,只有导演副导演制片人他们发表意见,其他人都是小声跟旁边人嘀咕几句,一般是保持安静的状态静静听着。

谢青溪听得津津有味,觉得像是回到了读书时,她高中参加过学校的话剧社,偶尔会有演出,开始排练之前,大家也会集体读剧本,简直一个大型阅读理解现场。

读了三四集就会休息二十分钟,中午吃完饭休息半个小时后继续,保持这个节奏一直到傍晚,吃完晚饭还要继续,一直到晚上十点才解散。

谢青溪终于知道辛苦在哪里了,她现在只觉得头昏脑涨,整个人都是木的,感觉开了整整一天会。

这部戏总共三十二集,这样紧锣密鼓顺剧本的日子,她们要过三天。

回去的路上,谢青溪问赵蓉:“这几天是我们读剧本,演员他们干嘛呀?他们什么时候读剧本?”

“我问了涂姐,说是试妆和休整,等我们读完就到他们呗,估计读个一周,结束就开拍了。”赵蓉应完,打个哈欠。

谢青溪见她困,就转头问林清:“那我们这一周做什么,继续歇着?”

“应该不会,要做准备工作,比如咱们化妆组,得去采购化妆用品,梳化组得准备头饰之类,琐碎的事还不少。”林清介绍道,“有的剧组流程也不太一样,反正进了组,怎么个工作方式,都看导演习惯了。"

没有什么特别死板的规程,反而相当灵活。

谢青溪了然的点点头,不好继续打扰她们,便低头打开手机看起来。

看到有一个未接来电,是应屿的,大概在九点半左右。

还有一条他的留言:【在忙?】

谢青溪连忙回复:【当时剧本围读会还没结束,手机静音了,没听见你的电话。】

紧接着问他:【你准备休息了吗?】

【还没有。】应屿简直是秒回。

下一句就是:【怎么第一天开工就这么晚,以后每天都要这么才能回去休息???】

谢青溪:“......”

三个问号,充分体现了应对她这份工作的不满之情,是已经不满到无法理解的地步。

她也不好解释再多,很怕刺激到他,只能说:【没事的,我习惯习惯就好了。】

发出去以后,应屿那边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但是好半天都没见到有新信息发过来。

谢青溪感觉他是被无语到了,不禁有些讪讪。

她退出聊天界面,开始浏览其他社交平台,在她的有意搜索下,看到了一些关于他们剧组的消息。

从一开始营销号各种饼,男主演换过无数个,倒是女主演一直很稳,一直传的都是莫琦,这也导致在一段时间里,她的粉丝一部分在坚持辟谣说没这回事,一部分又在各种点评传闻中的各位男主演。

一直到剧组官方微博发出官宣信息,确认了男女主演和其他重要角色,还要在后面特地注明排序是按照姓氏拼音首字母,不分先后。

接着就是这两天的新闻了,莫琦和周滨同一天抵达剧组,说明马上就要开机,粉丝催着想看定妆照。

“期待琦琦的楚菱心!”

“期待最好的佟彦!”

来回都是类似的话,谢青溪看着,觉得好热闹。

正看得津津有味,应屿的回复来了,她立刻点过去看。

结果发现......竟然是个视频?封面还是家里的几只猫。

一天下来实在太累了,周围的同事基本都上车就开始休息,车厢里十分安静,谢青溪只好在包里一阵乱翻,找到耳机戴上。

视频一打开,就听见一阵呜哩哇啦啊啊啊的叫声,还有两声狗叫。

谢青溪看得一脸懵,赶紧问应屿这是怎么了。

她以为是东南西北不听话闹腾,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事。

结果应屿问她:【骂得脏不脏[微笑]]

谢青溪想了想才明白过来他是什么意思,好家伙,真会指桑骂槐。

她怀疑是他指使的这几只猫猫狗狗。

但是她不敢再刺激他,只好寻些别的话题跟他聊,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家里晚饭吃了什么,诸如此类。

好在应屿只是稍微抱怨了那么一下,后来没有再提起,她问什么也都好好回答了,末了跟她说起汪姐提过的事:【收快递的地址发给汪姐一下,她给你寄些东西,好好照顾自己,身体更重要。】

谢青溪心里不由得一暖,明明这种关心的话语日常随时可见,可她却觉得今天看着格外的动人心弦。

大概是因为累了一天,人在疲惫时不免有些脆弱。

又或者是看懂了他的无可奈何和担忧,觉得有些愧疚。

她回了个好,嘱咐应屿晚上要早点休息,看酒店已经到了,这才终止这次闲聊。

车子停下,她跟着同事们一起下车,一边走一边将酒店的地址发给汪姐。

回到房间后和赵蓉轮流去洗漱,等将自己收拾好,终于可以躺下,已经是过了凌晨十二点。

谢青溪双目无神的看着天花板,心想上一次这么晚才睡是什么时候?

应该是在家,应屿兴起弄了很久。

可是那个时候她第二天不用早起,有大把时间可以睡回笼觉,而明天,她得七点就起来。

她叹了口气,把被子盖好,眼罩拉下来,同赵蓉说了声晚安,就赶紧开始酝酿睡意。

只是一天时间,谢青溪就已经意识到,也许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不会那么好过。

“先生怎么起这么早?”

清晨六点,负责打理应公馆花花草草的平叔一进花园,就在凉亭边见到应屿,不禁愣了愣。

应屿站在凉亭边望天,闻声回头:“平叔怎么也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