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二十三章(二合一)(1 / 2)

庭前雪 山有嘉卉 6169 字 2天前

“妈,你快管管她,她要跟我离婚!”

庄女士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就又接到应屿的电话,开口就是这么一句听起来没头没尾的话。

可是稍稍一想就知道,他说的是谢青溪。

她顿时十分错愕:“......啊?离婚?你是说,小溪要跟你离婚?”

应乔?在一旁听到,也吓了一跳,急忙追问是怎么回事。

应屿觉得自己都快崩溃了,还要强忍着情绪同电话那头的父母解释。

说自己刚才想跟谢青溪聊聊工作的事,结果刚进卧室门,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她跟他说要离婚。

越说越委屈,到最后气得不行了,伸手抓起旁边的水杯就要往下砸。

刚抬手又及时克制住,恨恨的将杯子往桌上重重一放,发出嘭的一声。

这声音将他的神经震得生疼。

“她怎么能这么对我,我哪里对不起她?”应屿想不明白,“就因为吵了一次架?谁家夫妻不红脸, 就因为一次矛盾一次争执,就要去离婚,民政局忙得过来么!难怪要出台离婚冷静期!”

声音听起来压抑极了,庄女士感觉他下一秒就要发大疯, 赶紧安抚道:“你先别气,冷静冷静,我去跟小溪聊聊。”

顿了顿,她再次强调:“你冷静冷静,今晚你睡客房吧,别和小溪碰面了,省得矛盾激化。”

正在气头上的人,时常容易口不择言,尽管回过神后一定会后悔不迭,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难听伤人的话终究会长成扎在心里的刺。

“你们是彼此除了父母以外,最亲近的人,我不希望你们在吵架的时候被情绪操纵,七情上面的将最恶毒的样子暴露给对方,OK吗?”

应屿沉默一瞬,呼出口气,声音听起来冷静了一点:“那就麻烦您了。”

接着在庄女士挂电话之前,他又赶紧补充道:“您告诉她,离婚是不可能的,她倒是能丧偶,有本事她杀了我。”

庄女士一噎,呸了声,骂他:“有病就去看医生,别在我这里发癫!”

应屿抿着嘴唇,满脸不高兴的挂了电话,起身大步离开书房,将门摔得砰砰作响。

一路从楼梯上下来,直接去了二楼的客房。

值夜班的佣人听到楼上的动静,犹豫半天才决定还是出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刚上到二楼就看见应屿,“…….……先生?”

“没事。”应屿摆摆手,神色淡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他直接往客房走,进去以后嘭的关上门,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佣人眨眨眼,一面下楼一面在他们群里发消息。

【啊啊啊啊出大事了!我刚才听到了摔门声,而且先生今晚居然是住在二楼的,不会是被太太赶出来的吧?!!】

杨浠:【?怎么可能:)】

我们太太这么温柔大度的人,怎么会跟人红脸,你不要诬赖她!

但汪姐不这么觉得,她年纪大,经过的事多,又天天吃饭时都守着他们,还是看出了点什么的。

汪姐:【夫妻哪有不吵嘴的,正常,再探再报。】

负责照顾东南西北的同事却说:【四小只今晚的情绪很不稳定,晚上的时候还很焦躁的一起去了三楼。】

动物有时候是最敏感的,环境发生了什么变化,它们通常最先感知到。

联系今晚应屿的反常,也许真的是夫妻俩闹了矛盾。

这是很罕见的,至少在汪姐等一众应公馆的工人看来,他们这位太太,脾气比庄女士柔和内敛多得多,说话轻声细语的,从不跟人红脸,就算是不高兴了,也不会高声。

这样的人,要和她吵架就很不容易,何况应屿也是个情绪相当稳定的人,最不高兴………………

大概就是刚搬回来的那半个月,因为环境还没习惯,天天早起,虽然他表现正常,但周身的气息却在传递着他很不爽的信息。

这次居然会摔门?恐怕吵得很厉害了。

大家议论了几句,很快就被杨浠和汪姐先后出声制止了,做自己的事,少管主家如何,做他们这行的,最要紧是少说话。

应屿哪管别人会怎么说,他胡乱冲了个澡,冲完了发现衣服没拿,手边只有一件浴袍,忍不住低骂一声。

最后又觉得算了,就这样吧,睡起来再说。

可是能不能睡着,他自己心里都没底。

太让人生气了,意见相左,怎么吵都可以,谢青溪居然开口就是离婚,她把婚姻当什么了?

“你们这次的矛盾,已经大到必须离婚,才能解决了吗?”庄女士是这样问谢青溪的。

谢青溪没想到应屿都没等过夜,就把所有事都捅到家长那里去了,一时有些讪讪,闻言咬着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半晌才问:“……..…您都知道了?”

“知道啦,他说不想你去工作的时候,我还说了他一顿。”庄女士声音无奈,“以为把他劝通了就没事了,结果这才过了几分钟?,就听他说你要跟他离婚,这可真是......"

摁下去一头,另一头又浮上来了,她都没想到自己今天的身份是救火队员。

谢青溪不好意思,抿着嘴嗯了声。

庄女士调侃了她一句,仔细问起她最近的生活,比起和应屿说话时一针见血似的快刀斩乱麻,她和谢青溪之间更像是闲聊。

不可避免的聊起了向语岚,感慨说:“真是没想到她会走这条路,一个女人,从娘家到婆家,从小姑娘到妻子和妈妈,这中间得发生多少事,她才会崩溃,以前有些人觉得她和刘长恒恩爱,我倒觉得不一定,可能他们之间早就出现问题了,只是

那时候问题不大,回避矛盾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可是矛盾真的就不存在了吗?

“小问题不解决,就会堆积成大问题,到最后就变成能炸死人的大炸弹。如果丈夫和女儿平时对她多点关爱和理解陪伴,她就不会沉溺在母亲去世的痛苦里,如果女儿和她贴心,她也不会因为丈夫的出轨过于痛苦,如果母亲还在,她大可以回

到母亲身边......她是一个没有依靠的人,但最要命的是,她也没有办法依靠自己,女人只有强大起来,才会拥有话语权,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

所以从这点上来说,她其实是支持谢青溪出去工作的,人一定要有一些寄托,工作、爱好、宠物,甚至是宗/教/信仰,这样才能在痛苦的时候还有一点牵绊。

“去年我在苏黎世遇到一个苏州来的女孩,我们在同一家酒馆碰面了三次,第三次我请她喝了酒,聊天的时候她说她是一位精神科医生,但有段时间因为接受了太多负面情绪非常抑郁,一度想要自杀,就在她要付诸行动的时候,她想到了她的小

猫,她说,要是我死了,我的猫就要流浪了啊,那可不行,宠物猫在外面是很容易死的。”

庄女士笑着叹口气,“所以我说,不管你多么难过,你都要不要轻易想死,你想想你的钱,你死了,钱给谁花?还不是便宜了应屿?”

谢青溪听得眼皮直跳,知道之前跟应屿说觉得活着没意思的事,小姨也知道了。

顿时忍不住在心里对应屿疯狂输出。

我靠!这人怎么这样!多大啦,竟然还什么都告家长!他有病啊?!

别看心里骂得欢,实际上听完了她还是很乖巧的嗯了声。

庄女士继续道:“面对矛盾,回避冲突是一种办法,但直面矛盾,将所有事都摊开来讲,也是一种办法。”

“你觉得因为应屿不同意你出去工作,就提离婚,是哪一种方法?”她问道。

来了来了,最重要的部分终于来了。

谢青溪咬着嘴唇,又有点想哭了。

庄女士没有要求她必须回答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们离婚,你固然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去工作了,可是,想要出去工作,真的只有通过离婚才能达到这个目的吗?”

“小溪,你有没有问过应屿,他为什么不同意呢?”

谢青溪沉默了几秒,反问道:“我为什么要他同意?我通知他不可以吗?”

庄女士哈哈笑了两下,说对呀,“那为什么非得离婚呢?他又不能绑住你的手脚,想做什么就去做好了,为什么非得征求他的同意呢?”

在谢青溪去征求应屿同意的时候,其实就已经将决定权给了他。

还是她自己给出去的。

谢青溪反应过来,顿时懊恼不已,“我就该先斩后奏!”

她这完全是被平时的行事方式给困住了,平时有什么事就等应屿拿主意,到了自己的事上,她还习惯性的找他拿主意。

可问题是,他又不是她爸!

庄女士忍俊不禁,安慰道:“不怪你,毕竟他是一家之主,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你会什么都听他的很正常。”

因此谢青溪也没有那份勇气和底气去违背应屿的意愿。

人的底气都是来源于经济实力,但有钱却未必能治愈一切自卑与疾苦。

谢青溪有钱吗?当然有钱,可她面对应屿时,是毫无疑问的弱势,并不仅仅是因为应屿比她更有钱,更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没有创造任何社会价值。

大多数全职太太都差不多,手板朝上,由丈夫供养,是丈夫的附属品,像一个挂件一样,挂件随时可以更换,能有多少价值?

??她看到的人见过的事,决定了她的认识。而现在,她因为害怕自己成为下一个向语岚,开始想要反抗了。

庄女士大概能想象得到她的心路历程,但她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所以她问:“小溪,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想要去工作吗?”

谢青溪沉默半晌,反问她:“小姨,为什么大家都叫你庄女士?”

“这是我婚前的称呼,沿用到婚后。”庄女士回答道。

她婚前是某知名金融机构的副总,婚后主管归云集团的慈善基金会。婚前在职场时,旁人介绍起她,从前是“庄瑟女士”,后来她出席集团公务,是“归云集团董事长应乔?的夫人庄瑟女士”或者“归云基金的负责人庄瑟女士”。

“前几天应屿带我去参加拍卖会,认识了一位新朋友。”谢青溪抱着膝盖,小声的说起俞女士,语气不乏羡慕,“小姨,我做不到像你们这样厉害,可是......我也想试一试。”

“每天待在家里,除了应屿还是应屿,我回头一看,都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了。”她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我怕有一天我消失了,都没有人会记得我。”

庄女士听了既觉得心疼,又觉得头疼。

可算知道为什么应屿说怕她抑郁症了,她这样的性格,在职场里真的很可能会被骂得自闭啊。

可是,不让她出去,她待在家里也要抑郁了:)

“应屿的意思是,不想让你出去工作,主要是担心你会受委屈。”庄女士跟她说了些职场里常见的刁难人的手段,跟她说,“你很可能会受委屈,能受得了吗,能的话咱们就试试,这种事经历得多了就好了。”

她说得轻描淡写,以至于谢青溪觉得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当即一口答应道:“我试试,我觉得一定可以坚持下来的。

“那就好,小姨看好你哦。”庄女士笑眯眯的问,“既然应屿都同意你去上班了,问题就算解决了,咱们大方点,暂时不让他打光棍,好不好?"

谢青溪讪讪,她已经意识到刚才应屿回房应该是要跟她说这事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让她的一句离婚给气跑了。

Ae......

她的沉默里透着无言的尴尬,庄女士忍俊不禁,但为免她羞赧,还是装作没有发现,安慰了她几句,就让她早点休息了。

应屿第二天早上起来就看到庄女士给他的留言,说事情已经搞定了,让他和谢青溪好好聊聊,尽量达成一致。

如果实在不能,也希望他能放手让谢青溪去试试,毕竟合不合适只有试过才知道。

【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在外面有一番自己的际遇呢?】

应屿松了口气,随即下一秒又开始生气。

她居然想跟他离婚,哼!

应董很生气,气得......两天没理他太太!

这两天里他早出晚归,大小会议不断,晚上还有应酬,谢青溪只有睡前才能见到他一面,他还故意避开,晚上继续睡在客房。

于是两天都没和谢青溪说话。

谢青溪一开始是有些不好意思,有心想和他缓和关系,他却不搭理她。

他晚上回来时,她就等在客厅,他看她一眼就走了,她想要接他外套的手在半空,顿时就变得难堪起来。

应公馆所有人都知道先生和太太在冷战,而且是他故意冷着太太。

谢青溪既难堪又委屈,索性也不搭理他了,自顾自的联系了蒋文悦,问明白了剧组的信息,跟她提出想要入行。

蒋文悦很惊讶,她以为谢青溪最多是去玩玩,可是,“入行?做化妆师很辛苦的哦,你确定吗?”

“嗯,我想试试看。”谢青溪没有把话说满,但语气很坚定。

蒋文悦沉默了两秒,说好,“那你明天来学校一趟呗,咱们签个合同,你给我当助理行吧?”

谢青溪应好,第二天就去了学校。

而应屿,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还问徐添:“让你找人做的策划书,做好了吗?”

徐添忙应了声,没一会儿就往他办公室搬来一摞文件夹。

“这是咖啡店经营策划。”

“这是花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