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琢怔了一下,有些意外。
他以为林雾不会问,至少不是现在问。
两人都不是反应多么迟钝的人,智商情商尤在。有些事不提,不是真的没有察觉,是不想提,是逃避。
林雾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没有忍住,把话问出口。
说出来后,她也不觉后悔。
问都问了。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你?”陈琢静了静道。
林雾偏头看向窗外,手指在起雾的车窗上随意画着,“………………为什么?”
她追问,为什么不开心。
陈琢莞尔,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想到那天睡醒睁开眼时捕捉到的眼神,林雾那会儿正在想事情......她似乎在后悔,让他去她家里。
陈琢不是第一次见到,感受到林雾在事后表露出的冷漠,以及不那么明显的,但他又能察觉到的悔意。
事后的她就像游离在所有的事件,包括人之外。
她不像当事人,她更像旁观者。
有时陈琢会困扰,会怀疑......这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林雾本身性格就是如此。
遗憾没有得到答案。
那天睡醒,林雾表露出的冷淡,漠然,让陈琢有些郁结。
但他没办法说,他甚至没有资格问她,为什么这样。
明明前一晚还很热情,也能感觉到她的主动,喜悦,以及情感上的变化。她不抗拒他,对他也不是没有感觉。
偏就他们目前的关系而言,林雾在天亮后冷淡,是理所应当的,符合两人身份界限的。
陈琢没有忙到连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他只是想试试看,他不找她,她会不会找他。
显而易见的,林雾真的不会主动找他。
对此,陈琢倍感挫败。
想到这,陈琢无可奈何地笑了下,“你想知道?”
林雾诚然,“不想知道我就不问了。”
“我以为你猜得到。”陈琢回答她。
林雾哑言,长睫眨了眨,嘴唇翕动,“我怕我猜得不准确。”
陈琢莞尔,“林律。”
林雾:“什么?”
“你很聪明,”陈琢低声,“没有人跟你说过吗?”
林雾顿然,停下在车窗上乱画的手,缓声道,“我那天......是在想事情,没有回神。”
她不是故意在睡醒后对他冷淡,漠视。她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下没能抽身。
也是如此,陈琢睁开眼时,才会撞见她那双落落穆穆的眼神。
陈琢轻抬了下眉眼,没有吱声。
林雾自知理亏,她抬手摸了下鼻子,望着窗外萧瑟的树枝落叶,突而道,“陈琢。”
陈琢:“嗯?”
“我上次送你的那片落叶,你还留着吗?”林雾话题转得很快,陈琢一下没反应过来。
“留着,”陈琢哑然,“又捡到新的落叶了?"
他是懂林雾的,林雾不太会道歉,更不懂得怎么哄人开心。
她只会用别别扭扭的方式,来表露自己的歉意,以及……………挽留。
林雾:“………………你好像很嫌弃那片落叶。”
这话说的,陈琢立马反驳,“我没有,林律可不能冤枉人。”
林雾挑眉,“真的?”
“自然是真的,”陈琢掩唇咳了一声,清了清嗓,“林律不信的话,下回可以去家里看看。”
那片落叶被陈琢存放在书房,是站在书柜前,就能看见的存在。
林雾哦了一声,出其不意问,“今晚可以吗?”
陈琢抬眼,“什么?”
“......”林雾羞窘,紧抿了下嘴角,含糊问,“我说我今晚去看,陈总方便吗?"
陈琢静了几秒,喉结滚了滚,嗓音沉沉,“林律是故意的吗?”
林雾佯装不解,“什么故意的?”
“你这样…….……”陈琢停顿了一下,“我今天还回不回公司?"
林雾:“......”
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她稍稍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摸了下耳朵,眼神飘忽道,“陈总,我不背这个锅,是你自己??"
陈琢:“我怎么?”
“......定力太差。”林雾没忍住点评。
闻声,陈琢轻笑出声,承认道,“林律锐眼。
不知为何,明明是夸人的话,可这会儿听着怎么都不太对劲。林雾一时羞愤不作声。
片刻,她才委婉提醒,“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陈琢:“大门密码是546980。”
这串密码来得太过突然,林雾愣了愣,隐约觉得有些熟悉,但又没有熟悉的依据。
她张了张嘴,提醒对面的人,“我没有记住。”
陈琢:“我待会发你微信。”
“......嗯,”林雾答应下来,“那先挂了。”
陈琢:“好。”
挂断电话,林雾手机里收到他发来的门锁密码。
盯着那一串数字看了好一会儿,林雾一时没有看出猫腻,只能作罢。准备等空闲时间多再做研究,或者……………直接问陈琢。
留在车里看了半晌资料。
午饭时,赵雨欣先过来,找她一起吃饭。
吃过饭,两人重新回到法院。
案子的开庭时间是下午两点,她们还有熟悉整理的一点儿时间。
没多久,旁听席上出现记者媒体,以及部分过来旁听的听众,以及案件相关当事人。
林雾换上律师袍进去时,还在旁听席上看到了荷嘉云。
“加油。”
两人对上视线,荷嘉云朝她无声启唇,握了握拳,为她加油打气。
这个案子,林雾本就有赢的自信,看到好友在台下,她更是安心了不少。她浅浅一笑,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庭审的时间不算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