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赠灯(1 / 2)

纱帐低垂,粉面娇俏的少女鬓云微乱,一张小脸藏在群青色的锦被里,朱唇微翘,模糊清地呓语了几句。

张月盈做了一个梦,梦里狂风暴雨,而在一叶小舟之上,随波逐流,汹涌的浪花猛地将船翻,落入水,强烈的窒息感扑面而来。忽然,被人捞起,模糊瞧救的那个人怎么那么像………………

床帐上挂着的玉勾抖动,张月盈?尔翻身,拥着被子坐起,靠在床踟低低喘气,摸了摸脖颈,刚刚的那种感觉竟此真实,就好像有人亲身经历过那般。

“姑娘。”坐在小杌子上绣花的杜鹃听到动静,当即跑到榻边,卷起床帘。

“在什么时辰了?”张月盈量了眼外边的天色,天已然全黑,屋内只留了床边的一盏明角灯和案几上的一盏书灯。

杜鹃答道:“已经亥时了。”

“殿下呢?”

张月盈接过杜鹃递过来的热茶,喝了小半杯,润泽了干涩的喉咙。

“一个时辰前,宫里来人请殿下去了福宁殿。”杜鹃令春花和另外一个小丫鬟进来,点亮了四角的座灯,屋子里瞬间亮堂了吵。

杜鹃一边小心地替张月盈梳理好睡乱的发髻,一边说道:“殿下临走时吩咐过,等姑娘睡醒了,要再喝一碗醒酒汤。鹧鸪在小厨房里守着呢,马上就过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鹧鸪端了一个釉里红缠枝牡丹碗过来,上面冒着汨汨的热气。

张月盈眉心微拧。

在的印象里这种东西怎么好喝。

鹧鸪最是了解过,还明白心里想什么,解释道:“姑娘放心,殿下吩咐小厨房做的是沆瀣浆,苦。”

果然,碗内汤色呈乳白半透明,是那种黑乎乎的药汁。

张月盈轻轻啜了一小口,是萝卜的鲜味和甘蔗的甘甜,混杂了淡淡的美味,入口。

秋雨夜凄冷,将一碗沆瀣浆饮尽,嘱咐丫鬟们点起熏炉,驱散寒气,再将廊下的灯笼全部换成琉璃灯,以免火光被雨水淋熄。

张月盈外穿了一件百蝶素面披风,扶着杜鹃的走到窗前,伸口朝外探去。瓦片上滑落的雨水注,砸落在心,凉意阵阵。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鹧鸪绕过屏风入内,拎着一顶走马灯,禀报道:“姑娘,今日大雨,表公子送的灯挂在廊下,被雨水浇坏了。”

张月盈半蹲着用指碰了碰灯面,素纸做的灯面没有刷桐油,被雨水给泡开了,上面的彩绘浮起,一碰就落。

“留住了。”张月盈看了一眼,沾在了指尖软趴趴的纸片,“就是可惜了上面的画,那嫦娥抱兔画得多好啊。”

“可惜了什么?”

黑夜传来哗啦声,鞋履踏过石板,溅起的水花快浸湿了来人的衣摆。

沈鸿影在内侍的簇拥下,穿过重重雨帘,拾阶而上,走到朦胧的灯光下。

“雨夜风大,怎么开着窗,还站在风口上?”沈鸿影收起缃黄的油纸伞,解下身上的白玉扣边披风,交给身后的小路子,露出一身黑的交领长衫,径直走到张月盈跟前,颦眉瞧了眼变得破破烂烂的走马灯。

“这是?”他问。

“被雨坏了。”张月盈回答,“我正疼该怎么处置,还有日后大表哥问起,怎么跟他交代。”

沈鸿影杜里拿过走马灯,仔细了一番。

“这盏灯对特殊?”沈鸿影试探问。

张月盈笑笑,伸捋了捋灯下的长穗,有些怀念地说道:“小时候在扬州,祖母怕我遇上拍花子,上元节都许我们这些小孩子出门去看灯,想看灯就只己在宅子里面点。我那时候画画得怎么好,灯上的图案全都是歪歪扭扭的。一堆小孩子里大

表哥画得最好看,所以外祖母都会让他多画一个,把我的丑灯给换走。”

沈鸿影读出了张月盈眼底的眷恋,紧握灯柄的指缓缓放松,恍悟所想念的实是回去的孩童时光,而是某一个人。

“旧的去,的来。”沈鸿影突然开口,“揭掉破掉的纸,重再糊上的,的灯面可以画上图案,便又是一盏灯。”

“殿下说得倒轻巧,觉得我是会糊灯的人吗?”张月盈一把甩开灯下的长穗,绿松石坠子撞在灯架上,“哒”地作响。

沈鸿影笑说:“真是不巧,我会,这灯便给我可好?”

张月盈愣了愣,目不转睛地盯着沈鸿影,二人瞬时目光相对,半晌,移开视线,垂眸掩去眼底的仓皇,接话道:“那此灯便送给殿下了。”

小路子从自家主子手中接过灯,小心地护持着,这个东西可伤到。

灯的情了结,张月盈继续问沈鸿影:“宫中夜,所谓何"

沈鸿影慌忙道:“我到福宁殿时,姑祖母、康乐县主还有许国公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