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真假难辨(2 / 2)

两个嬷嬷并几个丫鬟将许宜人拖拽到一边,许宜人本人也呆愣住了,呆呆地盯着手心沾血的碎瓷片。

康乐县主起身,去查看柳南汐的伤口,满眼心疼,“马上请大夫过来。你疼不疼?”

许宜人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歇斯底里地控诉道:“整整十七年,你就没养过我一天!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与你不亲!这会儿,一个贱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你就认她做了女儿,不过是县主你为了让自己心里好过找得借口罢

了!”

康乐县主懒得理许宜人,拿着手绢欲替柳南汐擦拭伤口,却被柳南汐直接偏头避过,康乐县主的手停在了半空。

柳南汐顾不上流血的伤口,摁下对许宜人的愤慨,继续说道:“许姑娘说得在理,县主仅凭一块玉佩认人实在过于草率。民女虽为孤儿,但还是知道生母是何人,养母便是亲手从生母手中将民女接过。故而,民女不会是您的女儿,今日种种只是

误会而已。”

“怎么会呢?”康乐县主的手蓦地垂落,喃喃自语,失了精神。

许宜人狠狠剜了柳南汐一眼,思忖这人虽还算有自知之明,但等过了今日,自己决不会放过她。

“先把县主扶起来。”大长公主一边吩咐,一边再问柳南汐,“那你的生母姓甚名谁?”

柳南汐道:“民女不知,但养母曾经告知十七年前,她拉货途经明惠寺附近,遇见了一个穿着僧袍的妇人,妇人怀抱稚子,身上都是烧焦的味道,半边头发都被火撩去,倒在路边,奄奄一息。养母将人救起,连夜送至京城的医馆,奈何还是晚

了,回天乏术。妇人也就是民女的生母浑浑噩噩临终之际,将民女托付给了养母。”

大长公主问:“你养母可还在世?”

“去岁隆冬,含笑而逝。”柳南汐回答。

这下,是真是假,彻底死无对证了。

康乐县主忿忿道:“你养母她一面之词,如何当的真?”

柳南汐叙述得有理有据:“养母将生母尸骨葬在了京郊的荒山,每年清明都会带民女前去洒扫祭奠。临终前,更是再三嘱咐民女莫忘生恩。”

“那玉佩?”

“却是从民女的襁褓中找到。”柳南汐对此也有了自己的猜测,“民女生母身穿僧袍,又被大火灼烧过,民女推测她应该来自明惠寺的庵堂,在大火之中捡到了县主的玉佩带了出来。还望县主莫要怪罪已故之人。”

“同玉。”康乐县主还要说些什么,却被大长公主一声唤,“大夫来了,先让他为柳姑娘看看伤。无论如何,姑娘家脸上留疤都不妥。”

丫鬟扶了柳南汐在一方矮凳上坐下,别院的府医走进主帐,仔细地用纱布沾水清洗了伤口,又敷了药。柳南汐礼貌地向府医颔首,全作感谢。

这个当口,所有的宾客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无不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张月盈压低嗓音问沈鸿影:“京城之前有没有出过类似的事?”

沈鸿影剥了一瓣红柚递给她,想了想,道:“民间曾有过一例,不过两家是邻居,两个产妇在一处生产,最后分不清孩子是谁家的。不过,这两家关系本就好,经当时京兆府裁决,两家共同扶养两个孩子。”

张月盈咬了口柚子,酸酸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她“嘶”地吸了一口气,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这种倒好办。遇上康乐县主现在这种可就麻烦了,死无对证,谁也说不清当年的那个雪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是怎么回事。而柳姑娘也坚称她与康乐县主并

无关系,只是误会,事情就彻底在这儿了。”

“毋须多想,与我们无关。”沈鸿影拿回她手里的柚子,换了一瓣削好的苹果,“刚刚的柚子酸,换这个吃。”

坐在张月盈他们隔壁的成王却预备管闲事。许国公可是他麾下勋贵爵位最高之人,对女儿许宜人的重视和疼爱有目共睹,既然另一人已经矢口否认,他便要出言为许宜人明确身份。

“姑祖母,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玉佩也找了回来,许表妹更是结结实实受了一番委屈,不如便将玉佩给许表妹,免得她日后因此遭人非议。”

成王一开口说情,许宜人便看向他,满眼倾慕,心道不愧是她心中之人,只可惜爹爹执意不许她嫁进成王府,何至于被张月芬抢了先。

“三皇弟此言差矣。”楚王突然插话,“这事情可没说明白,物证就在那儿摆着,柳姑娘所说也只不过是她个人的推测罢了,如何能轻信。”

楚王妃亦适时帮腔:“我瞧着柳姑娘与姑祖母和康乐姑母的面容颇为俏似,均是杏眼柳眉,面部的轮廓更是实打实的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成王妃反驳道:“通京城谁不知道二嫂一向不好,看谁都觉得相似,你嘴巴里说出来的更当不得真。许表妹也算咱们看着长大的,只为一个小小玉佩便怀疑她,才是真真委屈了她。殿下,您说是不是?”

成王对着成王妃一笑,“兰茹你说得在理。”

楚王“哼”了一声,对成王嗤之以鼻,“康乐姑母之女身上有着皇族血统,如今有疑,三皇弟不思想法子彻查,反而言语之间便打算敷衍过去,莫不是要替人担下扰乱皇族血脉的罪过。”

二王之间就此事争辩不休,旁边忽然有个微不可闻的女声响起:

“吵来吵去,不如滴血验个亲来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