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宋清扬不假思索回答,没有半点儿犹豫。
“五姐姐,宋三公子他是个正人君子,他不会的。”张月清也被张月盈的突然发作吓了一跳,见势不妙,扑到张月盈面前就要替宋清扬辩解。
张月盈看着她,单手扶额,只觉得脑壳疼。
恋爱中的小姑娘就是容易冲动。
张月萍很快从张月盈的举动中品出了一二端倪,懂了其中的用意,主动将张月清拽到了一边。
“七妹妹?”张月清不解地看着张月萍。
张月萍低声在张月清耳边说:“五姐姐这是在帮你的忙。”
没了张月清挡在中间,张月盈质问起宋清扬终于没有那么碍手碍脚,“宋三公子连思量都不思量一下吗?”
宋清扬一字一句道:“我对张六姑娘皆是真心,请王妃殿下明鉴。”
“真心?”张月盈面露讽色,“据我所知宋少卿家中共有四子,你是第三子,也是唯一的庶出之子,生母早亡,被养于嫡母膝下,却是兄弟中在读书上最有天分之人,这般年纪便已是举人。故而,宋少卿对你寄予厚望,你不指望高娶,不代表宋少卿不
想,你家中其他人不想。届时,你确定你的婚事真的能由你自己做主吗?”
宋清扬想了想,父亲确实好几次无意提到过他的婚事,说是同僚有意向他说媒,只是都没有答应,难不成真有拿他的婚事待价而沽的意思。
宋清扬道:“说来惭愧,家中至今尚无给我说亲的打算。但家中已有承继家业之人,长兄上一届业也登科,自行求娶了长嫂,我的婚事我自己应当也能做几分主。’
宋府的长媳出身不高,仅是翰林院编撰之女,若宋少卿当真执着于为儿子高娶,想来也不会应允这桩婚事。
张月盈手指轻叩扇柄,话锋一转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算你做的了你的主,可我六妹妹的婚事唯有她父亲能决定。论起来六妹妹也是礼部侍郎之女,王妃之妹,长兴伯府乃自开国传承至今的勋爵,其门楣亦不低。六妹妹已及笄,怕是过
不了多久登门求亲者便要将伯府的门槛踏破。”
张月盈虽故意夸大了一些,但张月清若嫁给宋清扬一定程度上还真算得上下嫁。
“在下自知位卑,但此心如磐石,永无转移。王妃殿下可是对六姑娘的婚事有所安排?”宋清扬有些不安,即刻刨白道。
张月清闻言亦望向他,两人眼神之中情意绵绵。
张月萍忍不住跳了出来,对宋清扬道:“宋三公子,我五姐姐的意思你说半点儿都没听明白,她的意思是让你早点儿登门求亲。”
“七妹妹说得对。”张月盈赞赏地看了张月萍一眼。
宋清扬咽了口唾沫,不敢相信,“王妃殿下是让我现在就去提亲?”
张月盈点点头,“这种事宜早不宜迟。你回去同你家里人商量,若愿意便提亲,若不愿你和六妹妹就此了断,一别两宽,各觅佳缘,而你们之间的事情......”
“宋某对天起誓,必三缄其口,余生不对外吐露半分,如有违之,必屡试不第,仕途惨淡,不得善终。”
对一个以出仕为目标读书人来说,这个誓言可谓至毒。
“如此便好。六妹妹,七妹妹,我们走。”
张月盈带着张月清、张月萍转身便走。一边走着,张月清还恋恋不舍地回望,直到拐过一道琉璃照壁,她才克制不住情绪,埋在张月萍肩膀上嘤嘤哭泣了起来。
张月萍柔声安慰着她,衣襟都被泪水沾湿了半寸,求救似地望着张月盈。
既然管了,那便管到底吧。张月盈长嘘了口气,眼神示意鹧鸪先带她们两个去梳洗一番,等心境平复后再送她们回长兴伯府的席位,莫要叫人瞧出蛛丝马迹。
鹧鸪应了。
大长公主的这座别院修得粗犷却又精致,马场旁边的建筑是巍峨高耸的北地风格,过了一道月华门,便是南派园林,飞檐飘逸,楹联题刻无数,层台累榭。
张月盈带着杜鹃穿过一片小树林,跨过小溪上的石拱桥,走在一条细石子路上。一阵微风把清幽回甘的菊花香吹进了她们鼻腔,旁边的楼榭四周遍植金菊,细碎的花瓣落了满地。
楼榭前的匾额上刻了“观菊楼”三字,笔力遒劲,想来这便是老将军当年的书斋,因满园金菊在京城小有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