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一片明媚的天空忽然被蒙上一层黑,风声止住,院中花草隐于黑暗之中,极静。
而屋内,少年少女对立,气氛又是不同,书桌上的书与画散落一地,好像才经历过一场大战,衬得整个书房雾蒙蒙的,暗沉又危险。
少年下颚渗出丝丝血迹,妖艳如黄泉路的曼珠沙华,可他却还能笑出来,眸光盯着面前少女看,好像在回味刚刚被纤细柔弱指尖触碰之感。
过了会,才出声:“好本事。”
"......"
“魏循,你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闻溪收了匕首,皱眉瞧着面前人,前几日看着还算正常,今日怎么跟疯了一样?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警告她,又莫名其妙的要杀谢观清,现在又莫名其妙的要死在她手里,故意往她匕首上来!真是疯了!
不过入了躺宫,鬼上身了?
“还是发生何事?”闻溪声音微沉,那夜,魏循当众承认他刺杀魏安,欲谋反之时,她在魏循双眸里看了死意与试探。
不明试探为何,但她懂死。
江南相识的第一年,魏循眼中从来没有生机,总是阴沉沉的,无时无刻都在想死。
可此时,他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他有皇兄,有母后,有家人,闻溪以为他不会再有这样的想法,可当她瞧见时,还是止不住的心惊害怕。
亦是忽然明白,他回汴京,或许不为归家。
"你若有事,我定然也会帮你的。”闻溪顿了顿又道:“但你不可以对我发疯!也不要去死,汴京热闹地方多,你若是还觉孤单,就早日成亲吧。”
闻溪说的淡淡,却不知听在魏循耳中却极为刺耳。
“还有,不可以去杀谢观。”
魏循轻嗤:“你能不能有点骨气?”
"?"
“你的谢观清都和别人在一起了,你还念念不忘?”说的那是一个咬牙切齿又恨铁不成钢。
"......"
闻溪嘲讽回去:“你有骨气?”
“你牛。”
“你厉害。”
“你是汴京城最有骨气的人!行了吧!”
闻溪越说越气,魏循凭什么讽刺她啊?她现在对谢观清压根就没有任何想法,魏循不知道在那里瞎说什么?简直气死了,她冷哼一声:“哼,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翻我……”
说到此,闻溪突然就住了。
“怎么不说了?”
这欠揍的语气。
“你管我呢!”闻溪眼睛瞪得大大的,手心却悄然出了汗。
“闻溪。”魏循咬了咬后槽牙,“原来,你什么都知道。”
“还挺能装。”
"......"
我不知道!
魏循轻哼,眸光落在她腕间若隐若现的手镯上,气又消了些:“我刚刚问你的,你还没回答我。“
“那个梦。”
“就是一场梦,别无其他。”
魏循瞧着闻溪,她神色淡然真诚,不参一分假。
“那你与谢观清呢?”
“大婚当日你也在场,你没见他怎么坑害我镇国将军府的?光是这一点,我就想杀他一万次,怎么可能再喜欢他?”闻溪冷笑。
所有都提前防备?这也是梦?
魏循显然还是不信的,可闻溪这样说,他便也不再问,眸光转了转。
“那我给你的东西,谢观清碰过吗?”
闻溪沉了脸:“你老提谢观清做什么?他站我俩中间吗?”
她现在一听到谢观清就很烦,觉得恶心,偏偏,每每跟魏循在一起,他总是把谢观清三个字挂在嘴边!
闻溪眼底的厌恶烦躁明显,魏循弯身捡起刚刚从闻溪身上掉落的荷包,然后递给闻溪,闻溪伸手要接过,却在触碰到荷包之际,落了个空。
“你有完没完?”
魏循抚摸那还有温热之感的荷包,眼尾猩红渐渐散去,显出一份柔色,闻溪瞧着,不觉温暖,只觉冷意连连。
因为,魏循从来就不是个温柔的人啊。
“小溪。”他忽然开口,像春日暖阳,又像阔别多年的尘封已久。
闻溪心跳忽而静止。
紧接着,魏循的话语一个接一个砸下。
“跟我回家吧。”
“魏循!你疯了!”闻溪尖叫:“你要有骨气!”
说完,不顾任何,一把推开面前的魏循,撒腿就跑,连轻功都忘了用,心跳砰砰。
魏循瞧着外头消失极快的身影,缓缓抬手抚上胸口,唇角翘起,笑出声来。
“骨气?那东西拿着做什么?”
闻溪一溜烟冲进镇国将军府,差点撞倒了准备出府的寂之与闻淮二人。
闻淮朝闻溪背影道:“后面有洪水猛兽吗?你跑那么快做甚?”
“这是怎么了?”闻寂之皱眉:“不是说去给永亲王道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