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拉不下面子,我也过不了自己那个内心的坎。
五月会说话就会走路了。
一岁抓周礼上,她抓遍了所有东西,又都放下了,最后从小木马上下来,摇摇晃晃的向我走来。
她会走了。
我屏住呼吸,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看着她路过一路的障碍物,扑向我。
我伸开双臂接住她,她踩在我腿上高兴的抱我脖子,小胖手拍着我肩膀,喊我''爸爸,爸爸”喊了一遍又一遍。
这是她的习惯,我们在公司举行爬行比赛的时候,五月也是爬到头后这么向我表示的。
在她的眼里,我是她的骄傲,是值得她一遍又一遍炫耀的人。
炫耀的秦伊都无奈了,我也看向秦伊,秦伊你可以放心的把五月交给我带,虽然我以前什么都不会,但我现在已经合格了吧?
我答应你,我会好好带五月的,我会让她做最幸福的小朋友,我为她打造最安全的环境。
衣食住行皆是我霍氏集团所生产。
五月三岁的时候,迎来了好消息,历时三年,我为秦伊研发的药剂终于通过测试,成功研制,填补了麻醉史上的缺口,特别有效应对对麻药不敏感人群及妇婴儿童。
应对于秦伊的特殊人群。
这一成果在医学界引起了巨大的轰动,铺天盖地,新闻里都报道了,秦伊还看了一眼,但她没有往我身上想,或者是她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因为她已经忘记当时生孩子的时候了。
三年一晃,时光冉冉。她做母亲就会只记得眼前孩子的成长,忘记曾经的痛苦了。
我记得。
我日夜记在心里,我记着她当初握着我的手立遗嘱的时候,每一个字我都记着。
所以我在去跟她告白,想要跟她复婚的时候,讲到最关键的时刻我说不下去了。
前面秦伊恼怒的骂我的时候我还有过欣喜,以为秦伊能畅开心扉,以为我自己能说下去,但还是没有说下去。
所以秦伊气呼呼的走了,我不知道怎么去追她。
我把我告白的话翻来覆去的回顾了一遍,是我说脱敏训练的时候秦伊生气的吗?那怎么办呢?
我说的是事实啊?
还是......我说有五月的时候?
如果是这个,秦伊不原谅我,我也能理解。
但我还是跟着秦伊,有五月在,我跟的理所当然,哪怕秦伊不给我留饭,我看着她也想笑。
五月喜欢我,秦伊你的药剂研发出来了。
双重的喜悦从我心底里溢出来,我藏不住。
我想着总有一日可以跟秦伊说出口的。只是我没有想到变故突然间来了。
我也没有想到我真的会有放手的这一天。
因为陈淮安出事了。
雪崩,陈淮安埋在里面。
听到这个消息,秦伊咖啡都泼到了身上,她浑然不知。
陈淮安的生死牵动着她的心,让她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给她披上我的外套,心里很沉。
她在飞机上时沉默的坐着,神情木然,我知道她是在谴责自己。她是怪自己把陈淮安逼走了。
我淡声跟她说不是她逼走的,是我,是我把陈淮安逼走的。
我说我妻子的画像别人不可以画,不可以用于展览,外人也不可以收藏。
陈淮安不得已远走他乡。
我说的冷淡无情,秦伊猛的抬头看我。
眼里的木然渐渐转成恨意,没关系,恨吧。
我心硬如铁。反正秦伊也恨了我这么多年了,多一点儿也没什么,只要她不要自责,这种生死的自责秦伊承受不了的。
那毕竟是陈淮安。
我说完后便起身离开,不在她面前坐着让她看着我痛苦,我让救援队的队长卡森去跟她讲救援知识,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听从了卡森的建议,晚上的时候她靠在座椅上睡了一会儿,补充了精力。
第二天早上下飞机后,她在跟当地救援队问询了消息后,便一言不发的登山了。
雪山很高,出事地点离的很远。
她在雪地里一步步走,极膝深的雪她走的艰难,每走几步都会陷进雪里,我想扶着她被她轻轻的拒绝了,她声音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我深深的看着她,但她不看我。
我心里发沉,不能扶她,便跟在她后面。
时时看着她,雪崩哪怕过了两天,依然是不安全的,雪埋的太厚,不知道下面有多深。
看着她朝前面那个红色的平安结踉跄扑过去的时候,我垫在她身下把她托住了,
她不能受伤,虽然我已经把适合她用的麻醉药剂研发出来了,但我依旧不让她受一点点儿疼。
她看了我一眼,但眼里依旧没有神采,凭着本能客气的跟我道谢,我缓缓吸气,我以为我心硬如铁,不会疼的,但她这个样子让我心疼。
这确实是一种折磨,我从未体验过的折磨,我宁愿秦伊打我、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