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嬷跟两个成年男人没有共鸣,找同胞支援,问一个带小孩的阿婶,得到相同反馈,又重复一句“就是像”。
两个小孩互相打量对方,一个黑皮,一个白肤,一个粗犷,一个柔和,乍一看像不搭边的陌生人。
戴柯:“哪里像?”
阿嬷:“感觉像,我也说不清楚。”
次日,戴柯向戴四海要了?,骑上他藏在老宁家小区的铃木小bk,载梁曼秋去配眼镜。
店里镜子光?充足,梁曼秋和戴柯挤在镜子前,一看新镜框,二看彼此。
梁曼秋还在琢磨昨天的问题:“哥,我跟你长得像吗?”
戴柯:“别傻了。”
听过夫妻相,还没听说有朋友相。
梁曼秋和戴柯最多只算同一屋檐下的朋友,朋友也可以有年龄差距。
他们发型最接近的夏天,一个尼姑一个和尚,并没有性别错乱,大概还是不像的。
戴柯说:“你想叫戴曼秋?”
“才不要。”梁曼秋的父?形同虚设,她没多珍视梁姓,但莫名拒斥跟戴柯同姓。
听起来会更像?兄妹。
梁曼秋挑了一副方中带圆的无边眼镜,立体圆润的五官更显精致,透着一股清冷感。
“像个变态老师。”戴柯说,脑子冒出更变态的画面。
梁曼秋一拳头轻轻砸他胳膊,“你才变态。”
选了镜框,准备验光,戴柯又跟店员说:“隐形眼镜一起配。”
梁曼秋听迷糊了,稍稍歪头盯着他,“我已经选了框架。”
戴柯:“隐形眼镜戴着好看。”
梁曼秋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哥,你说我好看?”
戴柯抱起胳膊,低头研究玻璃柜台的框架样品,挺专注的样子。
狗嘴也有吐出象牙的一天。
梁曼秋轻轻嗤了声,笑容转瞬即逝,担心费用,“阿伯给的钱够么?”
戴柯坐在吧台凳上,长腿支地,“多了我出。”
店员不住夸道:“你这哥哥真好。”
“是很好。”梁曼秋淡笑。
直白的肯定直触心底,戴柯好似被击中一般,晃了晃神。
眼镜加工周期一周,梁曼秋下一周才能拿到新眼镜,依旧收拾了旧的准备带去学校。
海城中学在隔壁盐山区,比滨中高中部远,每次收假,如果行李多,戴四海会开车送他们,先放下戴柯,再放梁曼秋。烧鹅档口有了学徒,偶尔可以短暂放手。
戴四海在滨中高中部路边停车,梁曼秋执意帮戴柯提一袋水果,要送到校门口。
没走几步就被戴柯要走,梁曼秋两手空空跟着他。
“又想混进去?”戴柯说。
海城全市校服统一,只是熨烫上去的校徽不同,之前梁曼秋趁戴柯周天中午放学,混进去过一次。
梁曼秋搭着戴柯行李箱拉杆,防他走了似的,“哥,你没有女朋友对吧?”
问题突兀又莫名。
戴柯蹙眉,“问这干什么?”
梁曼秋表情肃重,像解一道富有挑战性的?题。
“你要正面回答我。”
关你屁事。
“就关我事。”
梁曼秋堵住戴柯的潜台词,生硬又倔强的语气,跟那年不要回福利院一样坚决。
“如果你有女朋友,以后我再也不跟你说话了。”
“痴?。”戴柯骂道,往校服裤兜掏了下,拉过她的手塞了一个东西。
梁曼秋摊开手心,是一枚一字发夹,上面镶满闪亮的水钻,质感不错,真是又土又炫。
她微仰头,疑惑看着他,“谁的?"
戴柯:“你说呢?”
“这发夹,不是我的,”梁曼秋以为他不小心从家里带出来,“阿姨好像没用过发夹。你是要我帮你给谁么?”
后半句问得尤为艰难。
“爱给谁给谁。”
戴柯咬了咬下唇,拉过自己的行李头进了校园。
发夹静静躺在手心,微凉的触感,好像落在她额头的那一枚吻。
戴柯做错事绝不会亲口道歉,只会默默受罚。发夹不止是发夹,也是他越界的自我惩罚。
“戴柯。”
梁曼秋隔着校门伸缩门,叫了一声。
待戴柯回头,不用细看,一定是一副“梁曼秋你找死”的表情。
梁曼秋同时转身,打开发夹,举手别在头顶发髻的根部。
然后,头也不回走向戴柯的反方向,水钻在暮色里闪光,像情人眨眼,风情又靓丽。
“找死。”戴柯咬了下唇,低声骂了一句,暮色藏不住的笑意爬上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