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宗是在清晨之时赶来的,日头方出,云霞皑皑。
为首的便是那位刀宗家主,易询舟,大刀阔斧站在人群之首,身量魁梧,长相有些凶,总之瞧着不好相处。
瞧见虞知聆后,易询舟冷哼了声。
虞知聆:“?”
云祉在一旁小声说:“你第一次参加群英会,把人的刀给折断了。”
虞知聆:“......”
她想起来了,渡劫之时过心魔境,在心魔中,相无雪似乎提过,虞小五参加群英大比三次,次次都闯祸。
她清清嗓子咳了咳,扭扭捏捏道:“那个......好久不见啊。”
她打招呼了,易询舟作为一个家主,早已不是当初年轻气盛的模样,自然也不会落她的脸面,沉声道:“多谢濯玉仙尊出手。”
虞知聆摆了摆手示意:“没事没事,我该做的事情。”
易询舟应了声,来到城墙之上向下看去,城内一片祥和,城外血水淋漓,树木倒塌,四卷杀阵爆发的余压虽未伤到城内,可城外却一片疮痍。
虞知聆来到他身侧,摸了摸鼻子,小声说:“那个......当时情况紧急,只能用这个阵法,我等不到你来的。”
易询舟也没有生气的意思,颔首道:“你做的没错。”
他皱眉,只是因为魔魑:“这魔魑是不忘河中的?”
虞知聆点点头:“对,应当是两百年前魔尊留下的,不过......他从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魔魑?”
易询舟摇头:“你或许不知,魔尊是天魔胎,他血脉中的邪祟气息是很强大的,魔魑这种东西只需要在无光,邪气浓厚的地方便能诞生,说白了便是集邪气自然凝结出的。
虞知聆想明白了,所以不忘河底下那般浓重的魔气,其实便是因为这条河被幽昼动过手脚,这些魔魑也是在这两百年里诞生的。
易询舟眉峰依旧紧蹙:“濯玉,我担心的是,如果魔尊在外逃了这么多年,难道只在不忘河底下留了这般多的魔魑吗?”
他转头与虞知聆对视,神容愁思:“如果其他地方也有呢?"
他说的这些,虞知聆昨晚便想过,此刻倒没觉得惊诧。
虞知聆望向远处的疮痍,温声回道:“他想做的便是碎裂四杀碑,放出里面的魔渊,首要的便是除掉我和邬照檐以及云祉,应当会先对颖山宗、郭家和云家出手,先着手排查这三家周围的地界,一寸地方也不能略过。”
“这一次他的目的是我和云祉,但云社被救下,他想要逼我用出第三次风霜斩,才放出来这些魔魑,他的计划落空了,我也不确定他会不会再来第二次。”
提及风霜斩,易询舟叹气:“明心道致命的缺陷,你们没想过改进明心道吗?”
虞知聆摇头:“这门道本就需要燃心力,风霜斩威力大,想要挥出跨境的杀招,定是要付出代价的,改不了的,改了就不是明心道了。
有得必有失的道理罢了。
易询舟只能作罢:“你接下来打算如何?”
虞知聆问:“这里你们还能应付吗?”
“可以,城外的乱局我们会收拾,你有安排吗?”
虞知聆颔首:“嗯,我得再去灵幽道一次,有事要做。”
易询舟便不做挽留:“一路顺风,注意安全。”
虞知聆回应了几句,翻身跳下城墙,远处的云祉和邬照檐和刀宗弟子们招呼百姓回城,她打算上前辞行独身前去。
刚走没几步,身侧的巷道里伸出一只手,一把将她拽了过去。
虞知聆反应很快,拔剑便要劈下去。
红唇被人啄了一下,她挥出的剑停顿在那个登徒子脖颈旁,瞧见熟悉的脸后连忙刹住,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一阵后怕。
虞知聆推了他一把:“干什么啊,我差点劈了你!”
“有点事情要单独找师尊。”
墨烛搂住她的腰,俯身吻住她的唇,撬开紧闭的唇。
第一回生疏,第二回便熟练了许多。
虞知聆呜咽了声,推在他的肩头,听到他隐忍闷哼,似乎是疼的。
她连忙收回手,生怕按着他哪处伤,手忙脚乱,没注意墨烛眸底笑意划过,反而揽着人的腰身将她往上托了托,一手垫在她的脑后让她仰头,他亲得很专注,两人呼吸交缠。
虞知聆耳畔嗡嗡,浑身的血好似都沸腾了起来,腰肢一软,被墨烛托住。
有人正往这边走,她有些急了,推了推他,墨烛的未停,推着虞知聆进了身后敞开的门。
这家主人走的慌忙,门也未锁,墨烛带人进了院里关上门,将虞知聆抱起放在院中的石桌上,这桌子高,她便不需要仰头,他也亲得不那般难。
门外有人走过,虞知聆听到邬照檐的声音。
“虞小五呢?”
“方才看见在和易宗主说话。”
“那墨烛呢?之前还看到他,这小子怎么找不见人了?”
“应当去招呼百姓归城了,你别管人家那么多。”
“才几天啊你就向着那小崽子了。”
云祉笑了笑,没说话。
两人脚步声走远,院里正亲得火热。
虞知聆眼前朦胧,无意识攀上他的肩膀,搂住墨的脖颈。
她以前觉得,他是朵高山上的雪莲,摘不得碰不得,甚至靠近不得。
如今看来,哪里是什么雪莲,分明就是朵妖艳的彼岸花,极尽所能吸引她的目光,馥郁的香气引人靠近,等她步入他的范围,便会被他勾魂。
她忘了和他亲了多久,直到墨烛的吻蔓延到耳后,从耳根传来的酥麻让她瞬间清醒。
“墨烛!”
虞知聆顾不上他的伤,一把将人推开。
墨烛薄唇微红,眸光潋滟,情动明显。
虞知聆的脸比他更红,唇周微肿,下唇上的水光莹润,心跳急促。
墨烛并未说话,上前一步,捧着她的脸还想亲,虞知聆魂都要吓没了,连忙偏开脸躲过,他的吻落在侧脸。
这孩子也不恼,顺势往耳根亲。
虞知聆的双臂抵在他胸膛前,磕磕绊绊说:“你先冷静一会儿,昨晚的事情我可以解释。”
“不用解释,我明白的。”墨烛啄了啄她酡红的脸,声音低沉沙哑:“师尊动情了,我明白的,我昨晚想了一晚,这是我能给师尊的最合适的回答。
他的回答是,他也动情。
比她更加情动。
“墨烛,等等。”
离他实在太近了,虞知聆在石桌上挪了挪身子,往后坐了坐,两人距离分开一些。
虞知聆呼了呼气,拍拍胸脯试图让自己的心跳稳一些。
墨烛闷声笑了笑,双臂挡在她的身子两侧,俯身靠近她,将她找在自己的怀中。
“师尊真漂亮。”
虞知聆:“!”
不要脸的蛇蛇飞快啄了师尊一口。
“墨烛!”虞知聆在他的肩头狠狠打了一巴掌,声音响亮。
墨烛抽了口凉气:“嘶,好疼。”
他不像是装的,眉头紧皱,虞知聆清楚自己的力气多大,急忙直起身问他:“我打疼你了吗,我没收住力气。”
师尊上钩了,钓鱼的徒弟开始收线,又顺势俯身亲了她一口,含着红唇吮了下。
“给点甜头就不疼了。”
虞知聆:“......”
虞知聆:“你个登徒子!!!”
墨烛眼底全是笑意,像只啄木鸟一样在她唇上轻轻啄啄,看她羞红了脸想逃,但他在她身前,身上的伤让她无处下手,不敢推他,更不敢打他。
他仗着师尊的疼爱和心软有恃无恐,听她暴怒骂他,心里软成一滩。
欢喜,很欢喜,欢喜过头了。
墨烛将蛄蛹要跑的师尊拽了回来,与她额头相抵蹭了蹭:“不亲了,师尊别跑了,我们待一会儿。”
虞知聆结结巴巴说:“你,你离我,离我远点。”
“好。”
墨烛听话了些,身子稍微后退了点,但双臂依旧在石桌上,她坐在桌边,被他找在怀里。
虞知聆捂住嘴,一副警惕的模样。
墨烛眉开眼笑,她真是可爱的要命,不管是杀敌时强大聪慧的她,还是寻常里没心没肺的虞小五,都让人很喜欢很喜欢。
虞知聆捂着嘴,说话便含糊:“我昨天是......是看见你要哭,我怕你哭才......才......”
她在胡言乱语,她那时候就是想亲他,他红眼的时候很委屈,这股委屈是她给的,愧疚加上对他的喜欢,那时候或许也是刚战过一场,她心神澎湃难以冷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亲了他一口。
墨烛点点头:“嗯,师尊心疼我才亲我的,但师尊就不亲别人,只亲我。”
虞知聆:“......”
虞知聆破防了:“你这语气什么意思啊,我亲你怎么了,你不让我亲吗,不让我亲准备留着给谁亲啊,你只能让我亲!”
她不讲道理的样子也很可爱,墨烛笑着回道,放柔声音哄她:“让亲,只让师尊亲,我也亲回来了,真甜。”
虞知聆满脸不可置信,瞪大了眼:“哇你真的是,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谁教你这么会撩女孩子的!”
墨烛没学过,也没人教过他,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拿下虞知聆的手,与她十指相扣,长睫微垂,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我爹娘便这样相处,喜欢一个女子,哄着宠着疼着,她说什么都是对的,她想做什么都得陪着,不能对她生气,不能对她冷漠,要会说甜话哄着,要时刻注意她的情绪,凡事以她为主,不对吗?”
对,对死了。
他觉悟太高了,天生的合格人夫。
虞知聆竖起了另一只手的大拇指:“家庭教育才是孩子最好的教育,父母是孩子最好的榜样,墨墨同学,你是成功的例子!”
墨烛笑盈盈握住她的手,稍微靠近了些:“那我让师尊满意吗?”
他哪里都让师尊满意,又勤奋天赋又高,会做饭会为师尊赚功德值,长得好看脾气也好,墨烛是世界上最完美的徒弟。
虞知聆疯狂点头:“嗯嗯!”
墨烛喉结滚动,紧盯她的双眸,小心翼翼开口问:“那我们的关系......可以更深一步吗?”
更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