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滞了下, 犹豫地说:“暂时...不知道。”
她还有事没处理完。
“不知道?”他似乎不太满意,故意往其它处引导,“把我睡完就跑?不想负责了?”
“宝贝,你怎么这么无情,嗯?”
或许男人至死是少年,对喜欢的姑娘永远都逗不够,他这控诉她的模样,就像在少年时代故意缠弄女孩子的头发,想吸引她的注意。
但小姑娘本来就是属于他的,所以这语气里又有几分调情的亲昵和暧昧在。
“我才没有...”她讷讷地反驳。
“没想不负责。”
周肆情不自禁溢出低笑。
逗够了,见她没有刚才那样失落低沉,又陪着说会儿话,直到下一会议即将开始,才准备结束电话。
“照顾好自己,宝宝。”
“晚上被子盖好,不要着凉,别让我挂念。”
“也别想那么多,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嗯。”夏眠握着手机,支支吾吾地说得飞快。
“你也是。”
挂断电话,夏眠心里却还是沉甸甸的,瞬间感觉空了大半。
她脑海中不断闪过今天家里发生的种种混乱场景,母亲疯狂的模样如同沉重的枷锁让她难以释怀。
夏眠这次回来,已经彻底死心,她明天还了债务,要跟夏荷说清楚,断绝掉母女关系。
原本她还抱着一丝侥幸,如今看来,夏荷早就变了。
冷血得让她再无留恋。
翌日,夏眠很早就醒来了,这个房间潮湿陈旧,连被子都泛着发霉的味道,她睡得实在不好,而夏荷根本就不在意她住得怎么样,这被子还是她从床铺下面抽出来的。
醒来时感觉脑袋有些昏沉,夏眠强撑着坐起,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手机,拨通了夏荷的电话,然而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冰冷的“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心里满是疲惫,无奈地起身洗漱,拖着仍旧疲乏的身躯在大街小巷四处寻找,最终在一家嘈杂的麻将馆里发现了夏荷。
夏眠径直走到夏荷面前,对方却像是没看到她一样,头也不抬,嘴里叼着烟。
“三万,碰!”
“哎呀,又是个烂牌,真服我这狗屎运气。''
她的牌友倒是发现背后的夏眠,提醒夏荷:“你女儿来了。”
夏荷这才转头看到她,淡淡地问:“钱筹好了吗?”
“还没有,你先跟我回家,有事跟你谈。”
一听没希望,夏荷瞬间不耐烦了:“谈?可以啊,先给我拿点钱来,我这正忙着呢。”
夏眠咬了咬牙,思索几秒:“妈,这麻将馆人多眼杂,不太方便,我给你昨天你想要的东西。”
旁边一个牌友笑着搭腔:“哎呀,夏荷,你就去吧,反正也打完了这把,你这闺女可真孝顺啊。”
“就是,我们不急的,正好我也有点事。”
“你女儿长得真像你,水灵得很啊。”
夏荷听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心里想着这丫头还算上道,把牌一推:“行吧,看在你还算懂事的份上,咱回家。”
路上,夏眠始终沉默。
夏荷却哼着小曲,满心期待着即将到手的钱,她觉得夏眠就该乖乖听话,给她提供富足的生活。
回到家,夏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伸出手:“钱呢,赶紧转吧。”
夏眠深吸一口气,缓缓说:“从现在起,还清高利贷后,我不会再给你钱,也不想再被你这样无休止地索取和控制了。”
“你昨天也说了,这是最后一次。”
夏荷瞪大了眼,像是听到了天方夜谭,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怒火,随即怒喝:“你说什么?你个不孝女!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就这么报答我?”
夏眠也提高音量,她心里的委屈和压抑一下子爆发出来:“你所谓的养育,就是把我当成提款机?”
夏荷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眼中满是怒火,咒骂:“你这个扫把星,不争气的东西,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女儿?”
对方的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锋利的刀刃,直直地刺向夏眠的心。
“...那你就别生啊。”
夏荷越发愤怒:“你还敢顶嘴?看看你现在没出息的样,个大款,钱都捞不着,连让我过上好日子都做不到!!”
房间里弥漫着紧张到极致的气氛,母女俩的关系在这一刻降至冰点。
“所以你小时候对我的那些好算什么?”夏眠的声音带着颤抖和绝望,“你其实就是个冷血的人,根本没有心,是吗?”
夏荷冷笑一声:“哼,那是因为拿你作把柄能有抚养费,不然谁他妈的愿意管你啊?”
把柄、抚养费。
夏眠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连爱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