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战争(2 / 2)

公爵在信中写明他很担忧,提议让他派去的部下继续留在布鲁塞尔,好在战争波及后护送她回国。公爵夫人对她表示鼓励,她赞同她的女儿多经历一些,亲眼见证一场战争和其下的动荡会是怎样。

《谷物法》的提出,在两边通信重连后,随着报纸的讯息传到了欧洲大陆这边。

国内吵得沸反盈天,国外滞留了不少英国人,晚会俱乐部满是争议。

辉格党人对这很激动,威廉?卡文迪许认为这是一场倒退。

“如果我在国内,一定会投上反对的一票,虽然无济于事。”

他心烦意乱,这月的事不断积攒,大使馆这边的,军队那边的,还有议会政府的施压。

法案不是一下就能提出的,这在去年时就显现出了端倪。战争时期粮食进口困难,国内粮价飞涨,收的地租随之上涨,1814年结束后粮价回落,租金不变,农民变得交不起地租。

这样,要不降低租金,要么出台保护关税。贵族老爷们显然为了他们的收入,选择了后者。

各国自然很不满,相应地提高了对英国工业品进口的关税。但战争面前,还是先解决拿破仑这一心腹大患。这位皇帝回归后得到了旧部和民众的热烈欢迎,重新拥有了一个14万人的正规军和20万人的志愿军。

波旁家族的路易十八仓皇出逃,第七次反法同盟也迅速集结起来。

1815年3月13日签署协议,3月25日每个欧洲大国,同意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出兵15万人。

最后,反法同盟集结了70多万的军队,而拿破仑这边仅有28万,实力悬殊。

绝对的兵力压制面前,英国和盟军仍对战争的结果满是不安。

尤其现在,英普联军还没和德奥联军正式会和。

拿破仑的战术可以想到,他选择主动出击,率军北上比利时,攻占布鲁塞尔。

艾丽西亚和威廉.卡文迪许所在的落脚地,将成为历史的拐点。

他们一开始就知道在这里的危险,但还是选择留在了城里,站在了最前线。

各路的情报扑朔迷离,同盟国要有三个月才能动员足够的兵力,攻破巴黎。反法联盟各国,约定好在6月27日至7月1日之间同时进兵,越过法国边境。

拿破仑抓住了这一时间,可以趁机对英荷联军和普鲁士军队发起进攻。对方总计不过二十多万人,还有一战之力。

只要拖住另一边的俄奥联军。这是他获胜的最大希望。

四月底到五月份,在拿破仑有所动作前的期间,艾丽西亚和威廉.卡文迪许珍惜着彼此的时光。

他们似乎对未来冥冥之中有所感觉。

闲下来的夜晚,两人拥抱在一起,讨论着战局,耐心推演,关于波拿巴会从哪一步开始出击。

再到闲暇的日常,虽然布鲁塞尔最大的新闻只有这条,人人处在惶恐之中。

英国那边也是。戴安娜夫人寄来的信中,对她独子的轻率提出异议,不赞同他留在欧陆,甚至出任威灵顿公爵的副官。

“威尔,我想你该知道,比起个人的荣耀,你应该更多地考虑家族的利益,卡文迪许家不需要一场不值当的冒险,例如一次战役的参与更添光彩,这个名字本身的含义就已足够......”

威廉?卡文迪许和艾丽西亚一起读着信,看完后面面相觑。

其实从某一点上来说,这话没什么不对。

卡文迪许开了口,“艾丽西亚,是这样的。听着,如果我上了战场,这对你来说是极不负责任的。”

她还没有孩子,寡妇产的分割一向是个严肃问题,普通法并不保护女方权益,衡平法的权威没那么大,爵位和土地的继承权会顺延到他叔叔到叔叔的孩子。

那时候,财产的纠纷下,艾丽西亚该怎么办?假如还有更坏的可能呢。

短短的一瞬间,卡文迪许想明白了所有该交代的后事。

艾丽西亚应该再嫁,如果她守寡的话,她能找到比他更好的人吗?

“为了责任,我应该留在你身边。”威廉.卡文迪许决定道,他内心的声音也在说。虽然处于这样的危机关头,每一个能参军的男人都得上战场,保家卫国。

他同时肩负着两边的荣誉与责任。

“不,威尔。去做你要做的,你注定要做的。”

艾丽西亚鼓励他,她眼里燃烧着炯炯的光芒,那么坚定。

她让他做了这近三十年来他没敢做的事??真正地为自己而活。

他年少时候就想参战,结束这场战争,在厮杀中赢取属于自己的勋章。但因为他是未来的继承人,只能灰溜溜被赶了回来。

从此与他的堂妹深度绑定,息息相关。

卡文迪许自然是满意的,就像他现在很幸福,可实际上,他的人生还有另外一个可能。

艾丽西亚给了他这样的选项。

威廉?卡文迪许抬眼看着,他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我们一同面对,不管结果如何。”

“是,无论如何,你都在我身边。”

五月,拿破仑总算有了明确的动向。按照探查的消息和进军路线,他会有可能取道蒙斯,切断英荷联军的海路,阻止援军和粮草的供应。

盟国之间情报交接十分不顺,大军始终处于紧张的气氛之下。

他们睡在一起。相比于同房,只是简单地依偎着,保存精力。这时候他紧绷的神经会好很多。

艾丽西亚一向对什么都很平淡。但她看到行军过的一列列士兵,马匹,大炮,红军服,蓝军服,各色交杂,男人们赶来时疲惫的神情。

还有身后跟着的随军家属,那些带着孩子安顿下来的妇人。战争结束不过一年,又重新爆发。

再看卡文迪许拿到的一套军装,还有相应的枪支,佩刀和战马。

她心里一下波动。

他会戴着那顶双角的军帽,等到正式开战的那一天,她亲手把他送上战场。

“只是副官,问题不大。”威廉.卡文迪许佯装轻松地说道。

可实际上,副官承担着在战役中四处跑动,传递军令,观察敌情等一系列要职。穿梭在枪林弹雨之中,炮火无眼,你不能停下,只能一路飞奔前行,祈祷不会有这样一颗恰巧落到头上。

除了死亡这一最坏的可能,还有一点,就是被弹片击中,为了防止感染被迫截肢断手断脚,或是伤了眼睛致盲,再侥幸一点的虽然没有明显的受伤残疾,但也会有头痛震颤手抖等等暗病。

如果真那样,他和艾丽西亚会怎么样。他不敢想。如果他残疾了,他不能容忍自己,也不想拖累她。

他会选择自我了结,就像他当年亲手用枪处决在战场上受伤的战马??她站不起来了,在行军途中只能被放弃。

但他怎么能那么残忍,与其这样,不如直接死在战场上,可是艾丽西亚??

他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的。

艾丽西亚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所想。

她掰正了他的脸,注视着,

“不管怎么样,威尔,你都要活着回来。”

他不再像以前玩笑地总要反驳一句,“如果我不呢?”

卡文迪许眼睫颤动着,点着头,“好,我答应你。

"I promise."